对军中的此类情况,尾敦并不知晓。
就在约定好的这天一早,阎柔军令传下,兵马出营,前往预定的会战地点。
公孙瓒的部队和阎柔所部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至。
两边相距数里,分别开始列阵。
阎柔的阵型仍如上次他击败邹丹时所列的阵型,中间是步卒,两翼是胡骑主力;他的将旗,这次没有树立在步卒阵的后边,因为他将要率先出战;鲜於辅、鲜於银、尾敦等则还是与上次一样,各自位处在步卒阵的不同位置,进行督战的任务。
尾敦督战的地方最为靠前。
从他这个位置翘足远望,可以看到对面南边公孙瓒部队的情形。尽管因为离得比较远,看不清楚,可是入眼看去,就像傍晚的火烧云起在了原野上也似,尽是通红一片,——汉家崇火德,公孙瓒的部队,一如汉家别的部队,戎装俱是红色。
在那红海之中,尾敦看见了一抹白色。
他心知,那抹白色,必然就是公孙瓒帐下最为有名、最为敢战的白马义从。
尾敦狠狠的在那抹白色上盯了几眼,心中想道:“什么白马义从!跟着公孙瓒,弑主之徒,也配称‘义’?且等阎公胜了公孙瓒一阵,传令全军进击的时候,我非要亲手斫上几个白马儿辈的人头不可!”
辰时左右,敌我的阵型都已经列好。
因为步卒阵是在正中,所以尾敦左顾看去,是乌压压的胡骑,右顾看去,还是乌压压的胡骑。两边的胡骑各约万数,一眼望不到头,战马的嘶鸣声、乌桓和鲜卑骑士的唿哨声,不断地传入耳中,让尾敦觉得空气都好像为之躁动。
没有等太长时间,三千余骑汉胡战士自步卒阵的左侧鱼贯而出。
尾敦打眼看去,见这只骑兵队伍的最前头打了一面大旗,正是阎柔的旗帜。尾敦知道,这是阎柔开始率先引骑向公孙瓒部的阵型发动冲锋了。
紧紧地盯着这支骑兵,看着这支骑兵从缓步,到快步,速度逐渐加快,就像一股旋风冲向敌阵,尾敦热血沸腾起来。他抽刀在手,举着向天,大呼喊道:“必胜,必胜!”
左右的步卒将士受他感染,也都举起兵器,齐声大呼:“必胜,必胜!”
必胜之声从步卒阵向外传开,数千人的喊叫,声音还是不小的,和军中的鼓角之声掺和一起,四散回荡原野之上。两翼的胡骑,许多朝这边看来。
这声响应当是也传到了对面的敌阵中。
尾敦摇摇望见,对面公孙瓒的阵型似乎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呼声,——当然,更可能的是因为阎柔的率部冲锋而起了小小的骚动。
他提刀在手,目不转睛地看着。
阎柔率领的这支骑兵离公孙瓒所部的阵型越来越近。
公孙瓒阵中一直都没有兵马出来迎战。
直到阎柔所率之骑已经冲过了小半的路程,公孙瓒阵之右侧,才有一支骑兵出来。较之阎柔所率之骑,公孙瓒军出来的骑兵数量为少,才只有千余骑。
然而这千余骑的最前头,约有百数,却都是骑着白马。不用说,这些自是白马义从。
尾敦看不到这支骑兵为首的将领是谁,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公孙瓒。
敌我两支骑兵,一支戎装皆赤,一支因多胡骑之故,衣着以灰色为主,就如两股浪潮,夹带尘土,终於在战场中间,较靠公孙瓒阵的地方相遇。
汉话、胡语,喊杀之声登时随风传来。
尾敦好像还听到了战马呼啸冲撞、兵器互相交击,等等的各种声响。
白马义从名不虚传,虽然是以少敌多,然而战端才开,就若尖刀一般,硬生生地杀入了阎柔所率之骑的前阵。看架势,是直奔阎柔的将旗而去。
阎柔所率骑兵的队形为之略乱。
尾敦并不惊慌,心中想道:“阎公亲在阵中,只要他军令下达,阵型虽然小乱,恢复如常不为难也。”
而就在此时,先是左边,随之右边,相继传来马奔人喊之声。
尾敦收回观望战局的视线,看向左右,却是目瞪口呆。
原来是左右两翼的胡骑中,许多拨马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