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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文和一语开关献(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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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城投降。”

听到贾诩的这个建议,张济、段煨神色各异。

贾诩说道:“长安目前的情势,我方才已经如实地述说与两位将军。值此存亡之时,大司马竟从其妻之意,不与郭将军质子为盟,只是质女,此所谓目光如豆,妇人之量者是也。”他语重心长地与张济、段煨说道,“大司马与郭将军实已不足为二位将军所赖!”

“质女”这消息传到时,张济、段煨也是闻所未闻,不敢相信,因对贾诩此言,二人俱默然。

贾诩继续说道:“曹孟德出示天子密旨,举袁本初旗帜,入左冯翊后,临晋迎降,现其已至下邽,虽下邽犹且顽抗,果能阻之乎?便能阻之,曹孟德军已逼近长安矣!其与镇东内外呼应,是长安如今也已经不足守矣!马腾、韩随前与大司马、郭将军激战於长平观,兵马伤亡甚大,两下结怨极深,且因此故,大司马乃至拉杀樊稠,是恐凉州二位将军今亦难以退回。

“二公!当此之际,唯有速降镇东,并为镇东引导,反戈一击,才是脱危出困的唯一之策。”

这番话说完,贾诩观看张济和段煨的神情。

见张济如怀深忧,段煨面现犹豫。

对他两人现下的想法,通过他两人的表情,贾诩略能猜出一二,又说道:“我等前从董公,后又从大司马等攻入长安,司徒王允诸公虽是为大司马所害,然而我等也脱不了干系。二位将军是不是担心,即便献城,降了镇东,可能天子也会因为我等此前的过错而降罪我等?”

段煨连连点头,说道:“先生,我正有此忧!”

贾诩扫了一眼张济,回答段煨,说道:“将军却是不必为此怀忧。”

段煨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贾诩说道:“圣人有云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人孰无过,只要能够及时地痛改前非,以功补过,犹未晚也!”

段煨说道:“以功补过?”

“献城镇东,此乃大功一件;为镇东引导,护驾天子,这是更大的功劳一件,以此两殊功,掩将军之前的过错,足矣!”

段煨迟疑说道:“足够么?”

贾诩从容笑道:“此前董公於朝中的诸般举政,及大司马和郭将军等攻入长安等事,二位将军确是不好脱掉干系,可是一则,二位将军非是主谋,只是协从罢了;二者,难道就只有二位将军脱不了干系么?这些事,我也是有份的!二公,我且无忧,二公何虑?”

如果说用那两件功劳来掩盖之前的过错,段煨还不太能够相信的话,贾诩的这一句话是很有说服力的。贾诩说的一点没错,他之前是董卓的谋主,后来是李傕、郭汜等的谋主,董卓也好,李傕、郭汜也罢,他们做下的那些事,不但都有贾诩的份,并且贾诩在其中还占了很大的分量。那么,如果作为谋主的贾诩都不害怕,段煨又的确何虑之有?

贾诩的谋略,段煨是深知,且相信的。

既然贾诩敢於做出这个结论,投降荀贞后,也许还真就不会因为此前的罪过获罪?

段煨下意识地抚摸胡须,沉思不语。

贾诩目光转向张济,问道:“将军何意?”

张济不用说话,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非常为难,他闭上眼,又睁开眼,仰头叹口气,又失神地侧脸瞧案几,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终於做出了决定,回答贾诩,说道:“先生所言虽有理,但今如降镇东,我罪或不可免,献城此议,且容我三思。”

这种事情是没法强迫的,张济要三思,贾诩亦只有由他,说道:“将军既尚存疑虑,那便请将军再做斟酌。唯是将军,此事宜速决,而不宜拖延,镇东的兵马随时会至!”

张济应道:“好,我尽快给先生答复。”

三人这番聚议,暂时没有议出个什么东西来。

给贾诩安排好住处,请他去休息,张济、段煨两人各回住处。

……

张济回到住处,见到邹氏、张绣,把贾诩今天入城来到并及贾诩的来意,说与了他两人知晓。

邹氏听了,问道:“贾先生建议献城,夫君,此策可用不能?”

却问此话之时,邹氏神色甚惶,楚楚可怜,如无枝可依之鹊。

邹氏是个妇人,故而比之张济、张绣这些男子,值於今的此个关头,她更是彷徨无助。

张济、张绣男子,并有勇力,即便华阴失守,纵使长安、凉州也不是可退之处,可他俩也许还能逃至别地安身,邹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尽管相信张济不会把她抛弃,但乱兵战中,败逃之际,张济又怎么能够保证,可以把她一直带在身边?

跟着张济从凉州到洛阳、到长安、到弘农的这些年来,邹氏虽没上过战场,然被乱兵残害的那些士女百姓的下场,她可是有曾见过!她绝对不愿自己会遭遇到那种惨状,连想都不敢想。

张济说道:“贾文和说,如果肯献城,降於镇东,或许朝中不会降罪我等,追究我等前过,但是……。”

邹氏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济,等他回答自己,却张济话到半截,停了下来。邹氏等不及,追问说道:“夫君,但是怎样?”

张济无奈说道:“文和可降,段煨或也可降,我降不得也。”

邹氏大失所望,又不解张济话中之意,问他说道:“夫君此话何意?为何夫君降不得?”

“夫人,攻入长安等举,段煨他们只是从令,我却不同!我也是为主者之一啊!朝中诸臣痛恨大司马、郭将军,同样也痛恨我!今如降之,朝廷或会不责段煨,对我,即使现在不追究,以后也是必会治罪於我的!此其一也。”

邹氏问道:“还有二么?”

“早年关东诸侯起兵时,朱俊时在中牟,亦有起兵,我与大司马等那时奉董公之令,迎击朱俊,败他之后,我与大司马等纵兵掳掠颍川等地。夫人,镇东是颍川人,其帐下文臣武将亦颇多颍川人也,我若是降了镇东,就算镇东不计较我的这段往事,却其帐下的那些颍川将、士,定会为难於我,甚或寻我报仇!此其二也。”

当年张济等击破朱俊以后,进兵劫掠颍川等地,兵马到处,杀掠男女,所过无复遗类,在颍川犯下的血债,那真是累累不可尽书。只举一例,时当社日,乡人聚社树下举行仪式,张济兵掠至,不仅把那乡人中的妇人全部掳走,而且把余下的男子无论老弱,也皆杀了,悬他们的首级於马颈下,充作军功。这样的残暴行径,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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