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刘和不辞道远艰险,奉旨出始幽州,忠心可见,又其父刘虞爱民,而惨遭公孙瓒弑杀,朝中已有议论,欲拜刘和幽州刺史;刘虞不幸为公孙瓒害后,鲜於辅、阎柔与君等兴义兵,讨瓒逆,忠心可鉴,我久有意,表请圣上,拜鲜於辅左度辽将军、阎柔护乌丸校尉。君等从幽州来,知幽州之士心民意,却未知朝廷与我的此数意,可合幽州士民之望乎?”
鲜於银、阎志、尾敦对视一眼。
他们这次来朝中有两个重要的目的,为刘和、阎柔、鲜於辅讨得一个朝中的正式诏任,即是两个目的之一。却不等他们试探荀贞之意,荀贞就主动表示,会给刘和等正式的任命,这真是喜出望外。三人齐齐起身,下拜堂中,说道:“朝廷与明公之意,鄙州士民焉敢不奉!”
分别以幽州刺史、左度辽将军、护乌丸校尉三职授给刘和、鲜於辅、阎柔三人,不但是给他三人如今在幽州的地位的一个承认,而且也是给他们三人划分了一下他们各自权力的范围。
幽州刺史不必多说,有监诸郡长吏之权,主要是政治方面的地位和权力。
护乌丸校尉,是负责边地防卫和乌桓、鲜卑等胡各部事务的一个职务,此职是军职,同时也是政务官,只要是与乌桓、鲜卑等胡有关的事务,都归之掌管。鲜於辅等拥阎柔起兵时,给朝中上过表,表阎柔为护乌丸司马,现下若阎柔任为护乌丸校尉,也算是对他们此前那表的一个追加的承认。
度辽将军与护乌丸校尉合称二营,亦是负责边疆防务和胡人事务的一个官职。度辽将军的驻地原是常在在并州五原郡,本也没有左、右之分,现下任鲜於辅为左度辽将军,一个来说,效仿的是灵帝时,曾把车骑将军分为左、右,分授给皇甫嵩、朱俊的这件故事;再一个,时下地图与后世不同,不是左西右东,而是左东右西,幽州在并州东边,加个“左”在前,也是为与五原郡的度辽将军本营做个区别。
护乌丸校尉、左度辽将军,这两个任职,较以幽州刺史,则就是把幽州军事上的权力,平分给了阎柔、鲜於辅。两人再相比的话,鲜於辅比阎柔的地位好像高点,校尉是比二千石,将军是二千石,——但又是个“左度辽将军”,相当是一半的度辽将军,从这点看,又好像是和阎柔差不多。单单一个官职名称的选择,却内里就颇有微妙。却也无需多言。
荀贞接着又说道:“另外,如果君等在邺县听闻到的消息确凿无疑,袁本初果真将会在明年春后大举用兵,而今观形势,公孙瓒又必败无疑,那么於此战后,幽、冀恐会震动。天下连年战乱,百姓十不存一,圣上为此极是怜痛,为免幽、冀,尤其是幽州士民会因此而再受兵灾涂炭……”荀贞稍作停顿,目注鲜於银、阎志、尾敦,抚短髭,往下说道,“我意提前檄令赵云、田楷诸部入驻平原郡,以遥呼应贵州,助君等安定州内,君等以为可否?”
这话说的还是婉转,可是话中之意,阎柔等人依然能够听得明白。
什么刘协怜痛百姓,什么为免幽州士民再遭兵灾涂炭,这些都不是实言。荀贞调赵云、田楷等部入驻平原郡的真正目的,明显是为了防止公孙瓒兵败覆灭之后,袁绍会顺势进取幽州。
鲜於银等人对此实亦有忧,打公孙瓒时,袁绍是盟友,可打完公孙瓒,袁绍就是强敌了,虽说现在和袁绍还是盟友,可他们又怎么会甘愿将来舍弃自己的利益,由袁绍来占幽州?本就不愿,况乎现又得到了荀贞“幽州刺史”等官的授给,那自然而然的更是不会情愿。
事实上,他们这次来朝中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希望荀贞能够帮助他们对抗袁绍。
——他们的这两个目的,都和荀贞有密切的关系,也所以,他们昨天才到许县,今天便来求见荀贞。
头一个愿望,荀贞刚刚满足他们,紧随着,这第二个愿望,又是不须他们提出,荀贞又给以了满足,听到荀贞此话,三人更是大喜,又再下拜。
鲜於银说道:“圣上怜悯鄙州百姓,是鄙州百姓之福也!我等唯公之令是从。”
鲜於银三人心满意足,已经确定幽州可为己用,荀贞也很满意。
他笑吟吟说道:“君等请起。”
叙话到这里,要问的、该说的正事儿基本上都已说完。
再下边,转入闲聊,说及到幽州的风土人情,刘备、简雍不再多是听,也纷纷开口。
他两人皆是多年未有还乡,说到记忆中的乡土,时有回忆感喟。
鲜於银等偶言及些本地的奇人趣事,荀贞、荀彧或赞或笑。
其乐融融,欢叙良久。
将近午时,鲜於银、阎志、尾敦提出请辞。
荀贞知他们接下来要为进宫陛见刘协做预备,遂也不多留,如迎他们时相同,亲送他们出堂。
出得堂外,过了院子,由宅门而出,到至外头的里中路上,阎志稍作顿足,回首而望。
鲜於银与尾敦见他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尾敦问他,说道:“君在想什么?”
阎志由衷叹道:“今日拜谒荀公,初见公时,如坐春风,而不觉间气为之夺矣!荀公度量,深不可测,才略若云间之龙,不见首尾,诚不世之英雄也。”
鲜於银与尾敦均有同感。
尾敦感慨说道:“今得荀公执政朝中,汉室中兴有望矣!”
三人各自登车,回驿舍去也。
却堂中,简雍也已辞去,而刘备未走,意颇踌躇,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与荀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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