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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月是秦将军夫妇的掌上明珠,所以秦素月不肯嫁龚世昌,想再回头嫁魏璟一事,秦家夫妇虽不大同意,但最终也是没有再过多干预,算是默认成全了女儿。
只是有些事,身为母亲,秦夫人自然少不得要同女儿再多几嘴。
“月娘,你已非待嫁的闺阁之女,有些事娘不说,你也是懂的。如今那魏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必娘说,你自己心中一清二楚,若你此番再坚持非他不嫁,日后可就是再没回头路可走了。娘同你说这些,是想你再好好考虑清楚,莫要冲动行事。”
秦夫人其实心中未必不满意魏璟,不说三年前他同女儿和离时揽过一切过错,一心只想还她女儿一个清白声誉,就说这三年来,还是有清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去,就足以说明他是有可取之处的。只是,纵他魏璟再有千好万好,唯不能孕育子嗣这一点,就是大忌。
虽说日后可以过继传宗接代,但抱养的哪里有亲生的好。
都说人无完人,这魏家大公子旁的一应都好,若是再没这点缺点,怕也轮不到他们秦家的闺女来嫁。总之,只要月娘自己愿意,日后能过得幸福,他们当父母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母亲唉声叹气,秦素月却高高兴兴拉过母亲手来,认真同她说:“娘别替女儿担心,女儿也算历过事的,如今既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心中也是知道了之后的日子该怎么做。这世上的婚姻大约分两种,一种是盲婚哑嫁,婚前一概不知,婚后听天由命,一种,则是两情相悦。这两种,女儿都遇上了。而且,很庆幸的是,女儿在瞒婚哑嫁下遇到了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娘,他是谪仙一般的人儿,女儿不管他日后是贫穷是富贵,不管他如何,都愿意和他一生一世到老。除非他日后负我,否则的话,我这辈子反正是跟定他了。”秦素月一边说,一边亲昵的挽起母亲手撒娇。
秦夫人却说:“如今他这副模样,你嫁他就已经是受了万般委屈了,他日后还敢负你?若他负你,你爹爹你兄长也不会放过他。”
“就是喽。”秦素月趁机道,“所以女儿能生在这样的人家,能得一个两情相悦的郎君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别的……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之事。何况……何况……”即便觉得羞涩,但此番只母女二人在,秦素月几番思忖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以抚慰母亲,“娘,他并非天生的不举,起初是好的。且这三年来,他坚持锻炼身子,日日徒步数千,如今腿脚比从前也好多了。虽他没明说,但女儿觉得他日后能好。”
“真的?”这倒是真的是个意外之喜。
秦素月说:“这种事哪里有乱说的?反正娘你别担心了,女儿心中有数,左右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从旁支中过继一个来。只要女儿能和他过得好,不就行了吗,是不是?”
秦夫人不免又斜瞥了女儿一眼,起初倒是板着脸的,但经不住女儿磨,最终还是笑了起来。
因不是初婚,所以秦魏两家坐下来商议后,都一致决定不大肆操办,只叫外面知道就行。且日子就定在下月,到时候魏家会去迎亲,然后再在家中摆上几桌。至于问名、纳吉那些,如今这些步骤都不需要了。
魏璟秦素月婚后没多久,金龙寺突然有人来禀,说是慧云大师总算是云游归来了。
魏珩得到这个消息,兴奋自然是有,但无形中也隐隐有些惧怕在。很多事,超乎了他能左右的能力范围,自然会生出畏惧来。
不过思来想去,魏珩最终还是没去见大师,而是先回来将此事告诉了妻子。
“几年前,你突然离奇失踪了两年之久,之后你回来,这段记忆却没有了,我想,慧云大师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他回来了,我欲去见他,将一切都探问个清楚。”魏珩听妻子的决定,“其中真相或许会超乎你想象,你可要同我一道去?”
其实依着魏珩的意思,她如今有孕在身,是万出不得一点纰漏的。但毕竟是夫妻,而且成亲前就约定好了,日后不论发生什么,彼此间不可有任何隐瞒,必须坦诚相待。所以,即便是魏珩不建议她去,也没有暗中相瞒,而是实情相告的同时,也适时说出自己的建议来。
颜熙有两年的记忆空白,虽说有关那段的记忆像是被挖掉了一样,但她并不愚笨,自己这些年来的荒唐经历也多少让她能猜到些什么。比如说,她是死了一次后再世为人的。又比如,之前一直能梦到前世的魏珩,可后来突然就梦不到了……其中发生了些什么,颜熙虽然不能知全貌,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左右如今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坚强的接受。只要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她便再无畏惧。
“我如今胎已经很稳了,没什么。”颜熙冷静又认真,“再说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这些年来都一切好好的,又还能发生什么呢?我同你一道去。如今就算我不去,我心中有事也养不好胎。而且慧云大师是仁德之人,我们如今都好好的,他总不能叫我们生离死别吧?”
魏珩垂眼望着人,闻声轻轻一笑,复搂着她肩坐在一旁,点头说:“娘子说的对。”又说,“那就择一日,你我去庙里进香,顺便拜访一下慧云大师。”
眼下天还未真正热起来,抓着春天的尾巴,魏珩择了个还算和丽的天气,带着妻子乘车出门进香。魏老夫人不明所以,直到二人临出发前,还一直叮嘱着,万要顾好身子。
车赶得极慢,颜熙已经许久没出城来了,如今趁着和煦的风,推开车窗,看着沿路葱绿的景致,她心情也大好。
魏珩就坐在她身旁,见她对窗外的景致如此念念不忘,魏珩便也陪着她一起看,然后说:“待你分娩后,寻个日子,我领你到郊外来住些日子。”
颜熙没答他的话,只是望着他笑。
如今这样,其实再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其实……”颜熙犹豫着吞吐道,“其实,虽我不记得那两年的事了,但我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今日见着了慧云大师,能不能让我记起那两年来。我心里总觉得,记不起来或许有记不起来的道理,许是有人不愿我记起来。但又觉得……毕竟是我自己的经历,我自己有权选择记得还是不记得。总之……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魏珩牵过她手,紧紧攥握在掌心中,一开口,仍是能宽慰人心的话。
“不管怎样,你要记得,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嗯。”颜熙主动朝他靠过去,马车仍缓缓前些。
几年不见,慧云仍是当初的模样。旧人相见,总免不了一阵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