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了过去,上面印着一只威武的麒麟,麒麟的背上托着一只墨绿色的圆盘,圆盘的正中写着一个大大的“丁”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接过名片的老板扫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九儿,醒悟过来的他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哆嗦道:“丁,丁,你是丁大小姐……”
九儿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不愿意说你就别说,但要是丁家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把这张名片给他看。”
那老板拿着那名片沉默了好一阵,与那屋内的老板娘对视了几眼后一咬牙道:“好,也罢,我说怎么瞧您这么眼熟,当年丁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这些小贩都很照顾,今天就豁出去了。丁大小姐,您随我进来瞧瞧。”
内屋,有一个纸扎的人,身子衣服都已经做好了,唯独这五官还没描上。那老板又拿出一张照片道:“我们家祖传了一门手艺,以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是替人画遗像的,远近闻名,我也就跟着学会了。他们叫我把这照片上的人给画上去,这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也不会找到我……”
接过那照片一看,九儿顿时脑子“嗡”了一下,查文斌也凑过去一瞧,这给他气的,原来这照片上的人正是躺在病床上的胖子!而显然,这个老板并不知道他就是九儿的丈夫,他又继续道:“这天底下会作画的人很多,但我们家与别家都不同,做的画能通灵,只是现在都用照片了,知道我会干这个的也就没多少人了。”
那老板说着又拿出一个小木头匣子,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白底泛黄的毛笔,一方银元大的砚台。他又道:“必须得靠这笔和砚,那丁震也不知道从哪得知我会这门手艺,就……”
“灵骨笔,漆砂砚!”查文斌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见到这么两件宝贝。灵骨笔,顾名思义是用人的手臂上的桡骨所制,原先查文斌的师门中也有一根,取的就是师祖凌正阳的桡骨,但后面已经失传。
这灵骨笔并非一般人的骨头都可以制,须得是一个门派的开山师祖,在其生前留下遗言,死后由人取出其常画符一侧的手臂桡骨,再取其头发做成笔尖。如此一来,这笔便有祖师爷的灵力留在其上,后世徒孙以此笔作画,自然事半功倍。
而这漆砂砚的来头就更大了,原产地是扬州,自宋代以后,这漆砂工艺便已失传。现今能见到的真宗漆砂砚多是宋以前留下来的,这东西除了做工精美考究之外,还有一个妙处。这寻常道士所用的朱砂是红色的,但这方砚台,确是黑色的,但其作用、成分却又和朱砂十分接近。
“好眼力,”那老板道:“我祖上是个道画师,据说是青城山张素卿的嫡传弟子,后来这东西传到我这一代早就没了昔日的荣光,只能在这开个小店度日,实在不想招惹那些麻烦。”
他拿起那支笔道:“以此砚台做墨,以此笔作画,在这纸人勾勒出这照片上的人。在子夜时分,以镜子照之,镜中之人与鲜活模样的无异。若是一个遗像也就罢了,他弄来这个纸人,摆明了是想做一些什么歹毒之事,你说我这……”
查文斌道:“你心肠不错,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这样吧,你就用一支普通的笔照着这人像画一个,待会儿你就带着我一块儿去送货。”
他看着九儿道:“这,成嘛?”
九儿点头道:“你就照他说的做,这张照片拍的太丑了,你就照这我手机里的这张画……”
那老板一看九儿手机里的相册,这脸刷一下就白了,这不明摆着嘛人家是两口子。但九儿叫他不必多想,画的越像越好,那老板心里是五味陈杂,这自己到底是闯入了一个多大的漩涡里面。
画完,这天也黑了,那老板又叫来一辆小货车,一行人开始押着这纸人往那丁震给的地址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