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好半天,杨超终于有了一丝精神,他摇摇头,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而羞愧,他恨自己败家,此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做回有钱有势的袁大少爷。
他与小玉郎分别后,孤身走在大街上,心如刀绞一般,他为云翠仙而心痛。
他怎会不知道,落子馆儿里面不干净,倒也不是说里面藏着什么邪魔妖祟,而是落子馆儿跟窑子挂着钩,台上那些姐姐妹妹们,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卖艺又卖身,靠大树、抱大腿,甭管是黑道白道,只有靠上了有钱有势的爷们儿,才能在台上站稳脚。若是台上的某个姐姐被某位爷看上,偏巧这位爷又是惹不起的主儿,那就必须乖乖把身子献出去。如若不然,让你一辈子唱不了,不但刮花脸,还要毒哑嗓子,这辈子就算糟践了。他不忍云翠仙落到这种悲惨下场,因此他在琢磨如何才能快速发家,有了钱就可以把云翠仙买到自己身边儿,到那时便没人再敢对云翠仙不利。
迷迷糊糊回到义庄,小臭正好摆下碗筷,见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幸灾乐祸地说:“嘿呦,驀儿了,这是怎么了?给臭爷说说,我替你参谋参谋。”
杨超没心思理他,自顾坐在九爷身边儿,见九爷面前摆着一碗酒,也没问九爷,端起来咕咚咕咚灌下肚。
九爷见他有心事,也没好责备他,还让小臭把酒拿过来,让小袁自斟自饮。
九爷不爱多事,因此没有问他究竟为何难过。
杨超又喝了半碗酒,主动对九爷说:九爷,我今天去侯四奶奶的落子馆儿了。
“哦。”九爷没多说话。
小臭说:去落子馆儿有嘛可显摆的?”
杨超说:“我见到一个人。”
九爷随口一问:“谁啊?
杨超说:“小满少爷。”
九爷说:“不新鲜。小满少爷如今是满记绸缎庄的掌柜子,他有钱有闲,去落子馆儿不新鲜。”
杨超把碗摆下,急赤白脸地说:“不是这么回事,他去落子馆儿的确不新鲜。可我今天看到的小满少爷跟以往的不同。”
“不同?”九爷看着他,“有嘛不同,他那张脸更难看了?
错了!他那张脸完全好了,一点儿疤痢都没有了,完全变成小白脸儿了。
此言一出口,九爷手里端着的酒碗一晃,洒出许多酒来。
九爷紧皱双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袁,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满少爷的脸好了,完全好了,变成小白脸儿了。”
“你没看错?”
“绝对没错。我敢打包票!
九爷把酒碗慢慢地摆下,眼神中吐露出不安地神情,自言自语地说出两个字--换脸!
换脸?
杨超和小臭异口同声地说。
九爷没搭茬。
小臭说:“我听说书的说过一段书,名叫画皮,说得是有个女鬼会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