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小臭气呼呼地转过身,想要往屋里走。
“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了啊。小六一把據住小臭的肩头,不让他走。
“干嘛?还有嘛好说的?小臭转回身,没好气地问着。
“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麻五缺德不假,但他的东西不完全是缺德的东西,能害人也能救人。你兴许不知道,前两年,东城那边有个大户的闺女赶庙会回来后,不知是嘛原因,到家就疯了,疯的那叫一个厉害啊,愣是不认得亲爹娘了。当爹的疼闺女,找了不少郎中,全都摇脑袋,都说治不好。后来有人出主意,让疯丫头的爹去找麻五。老头找到麻五,买了一副药,回去给疯丫头灌下后,你猜怎么着?
“好了?
“嘿嘿,死了!
“屁话,把人吃死了,还不是害人药啊?你这不是诚心找乐么,我可没心思听你说这些。”
“你先别急啊,还有后话呢。闹出了人命,麻五脱不了干系,到了公堂上,麻五据理力争,他说他的药必须分开吃,早中晚各吃一次。早上吃了,不哭不闹;中午再吃,踏实睡觉;晚上吃光
,人就好了。他说得清楚,讲得明白,谁料老头一顿全给疯丫头吃了,药性太猛,扛不住就死了。这事儿怨不得他,要怨就怨老头太糊涂,没听他的话。”
“六子啊,我认为你应该先从麻五手里买点儿药吃,你这脑子也糊涂啊,麻五说的就是实话?
没错!麻五说得就是实话。他当场验证自己所说是真是假,让衙门找了一个疯丫头,隔天把他的药分三顿给疯丫头吃了。果然如他所说,那疯丫头居然好了,跟没疯之前一模一样。你说说,要是咱从麻五手里拿一副这样的药,给莲儿吃下去,莲儿会不会好了?
“这……小臭咧着嘴,“我怎么听着这么悬乎呢?
“对了,对了,玄乎就对了。仅凭一副药,就把疯子变好人,还有比这更玄乎的事儿么?
他把“悬乎”当“玄乎了,同音不同字,差别一天一地。
小臭咧着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好半天才傻乎乎地说:“要不咱就试试?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小六一扬手,“这会儿天也亮了,咱说走就走,这就找麻五去。”
“等等。小臭说,“我肚子有些较劲儿,八成要汆稀,还是你一人去吧。”
“睛!小六摇摇脑袋,“你这人啊,纯属懒驴,越到节骨眼上,你越是屎尿多。得了,你在家慢慢拉吧,小心别把肠子头拉出来,我找麻五去。”
说着话,小六大步流星出了门。
见他出了门,小臭哼”了一声,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进了屋。
要找麻五,就到驴市口,那是麻五的老地儿。
结果到了驴市口,没能找着麻五,跟人一打听,说麻五这两天没来,听说欠了人家的钱,这两天在外头躲债呢。
小六扑了个空,心情顿感失落,可也没辙,只能唉声叹气地原路返回。
正走着呢,猛然听见一条胡同里面传出打骂声和哀求声。
出于好奇,伸脖子往里一瞅。
巧了,找谁碰见谁,麻五正挨揍呢。
揍麻五的人,小六也认得,是余德水的跟班儿癞疤儿。
站在胡同口,喊了一声“住手”,小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