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迪斯颠三倒四的话让加尔拉斯管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话语中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反复复的都是小侏儒在夸自己聪明、能干、有智慧。不过“灰斑症”这个词明在话语确无误的反复多次出现，这让老管家不得不予以重视。

现世有一句成语为“三人成虎”。虽然此刻只有两个人，还没有变成大老虎，不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同一件事，也足以让人产生疑虑了。更何况两位病人的病症也一直在反复，甚至不能说是时好时坏，而是大部分时间不好，只有在治疗的时候会好上一点。

“……诺恩先生，还是由您来说吧。”

米尔迪斯始终抓不住重点，这让老管家将目光再次转到了方秋灵身上。

“……我也认为由我来说比较好。”

方秋灵先安抚了一下米尔迪斯，用一小包零食吸引了小侏儒的注意力，随后才再度开口的说道：

“灰斑症……为什么叫灰斑症我就不解释了，看看他们的手脚关节就知道了。”他一边思考，一边尽可能的用简单的话语来说明，“这种病症……看看他们也就知道了，非常的恶毒。就算是胖成一个球……也很快会瘦下来，瘦成皮包骨头。”

方秋灵说到“胖成一个球”的时候指了指四大金刚中的二师兄、那位力量型战士。这样的对比立刻引来了一声冷哼。

“他们身上的生机……他们身上的肉，不管是肌肉还是赘肉，都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我猜他们患病差不多是十天左右了，对吧？还算好，不是很晚。因为就算身上的肉全消耗完了也能坚持一段时间，还有骨髓、精血之类的都可以撑一撑。等到体内能消耗的全消耗完了，四肢关节上的灰色斑纹就会开始漫延。漫延开始，也就意味着没几天了。灰色斑纹扩散到全身，差不多也就是忌日了。”

加尔拉斯管家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他是看着两位小主人患病的，所以他是看着两位小主人从健康圆润的身躯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皮包骨头。而整个过程差不多也就八天到九天的样子，与方秋灵的说辞完全吻合。

“而且有一点更为重要。灰斑症，这种疫病是暗之国玛莫的骨头架子们研究出来的。它们在研究的时候考虑到患病的人会向神殿求助，神殿的治疗类神术会轻易瓦解它们的研究成果。所以它们以达·库德的神圣力量反向运用法则……”

——呃，这个怎么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达·库德的神圣力量反向运用法则很复杂的好不好！论证过程和原理看是看过一遍了，但只是粗粗的大致过了一遍！结果和实际列举倒是都没问题，但关键是现在怎么向这群大老粗解释？

思考着怎么进行说明，方秋灵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而这一次的停顿时间略微有些长，这让刚刚被称作“胖成一个球”的那位不满意的有再次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冷哼刚刚落下随即就传来了一声闷响，四大金刚中的那位师傅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了徒弟头上，随后还给出了一道满是警告意味的目光。身高差不多有两米的壮汉立刻矮了半截。

“诺恩先生，大致情况老朽已经了解了。”似乎是看出了方秋灵在组织语言，加尔拉斯管家开口了，“老朽理解是……神殿是无法治愈这种疫病的，对吗？”

“……是的，因为这种疫病针对的就是神殿。甚至可以说，治疗术用的越多，病情恶化的也就越快。”

方秋灵的话语让礼拜厅中出现了微微的喧哗。除了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周围的其他牧师无一不想他怒目而视。

好几位牧师都上前几步，一脸气愤的样子似乎是要与方秋灵争论。不过艾德牧师竖起了手掌，态度坚决的示意他们退下。牧师们僵持了片刻，最终不甘心的退了下。从他们目中流露出愤恨来看，方秋灵的名字显然是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

“那么……”加尔拉斯管家深深吸了口气，“……两位小主人还剩多少时间？”

方秋灵的目光坦然：“五到十天。然后他们会有很大的概率……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变成食尸鬼。”

“食尸鬼……”

“没错，变成食尸鬼。这是亡灵巫师研究灰斑症的目的，灰斑症可以直接把活人变成食尸鬼，整个过程不需要亡灵巫师运用死灵法术协助。”

方秋灵的话音很平静，没有特别的起伏。不过话语落在周围人的耳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

湖泉镇神殿的牧师们对食尸鬼并不陌生，毕竟不久之前还与食尸鬼打过交道。方秋灵和莉莉就在礼拜厅中砍死了好几只食尸鬼，之后的收拾的工作可不是他们两个干的，而是神殿里的牧师们。无论是丑陋狰狞的面容，还是锐利的指爪、极为消瘦的身躯，都给牧师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吾主在上！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可怖的生物！

加尔拉斯管家和他麾下的四大金刚显然也是知道食尸鬼的。食尸鬼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就算绑住一手一脚都能打死一片。即便是进阶的妖鬼也就那么回事，完全不惧。

不过如果复苏而起的食尸鬼是熟悉的人呢？不久前才砍柴回来的樵夫、领居家常年忙碌与厅堂的主妇、隔壁在镇卫所站岗的年轻人……还有自己的小小姐和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