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染病？”

莫怀君撸起自己的袖子，到处检查一番，给自己诊了脉，折腾了许久才说，“回大司命，并未染病！”

胤昭松了口气，心中盘算着，若是让他去初步筛选病人，他能否胜任…

这时无支祁来了，正准备推门进来，被胤昭阻止，“你在外面听着即可。交州和金陵可否爆发了瘟疫？”

“…在下正要来汇报此事，交州爆发了瘟疫，他们的流民一部分来了神木林，我们有一部分人已经感染，不过发现的早，已经隔离起来，并未造成大规模感染。可大部分都去了金陵…”无支祁声音一顿，“大司命…也染上了？”

“嗯。”

胤昭平淡的应答一声，刚想把莫怀君推出屋子。就听无支祁继续说，“多亏了十二峒的苗老太，她想着给大司命送些香料，偶然间发现了疫病。她已经带着她的徒弟们开始着手医治了。估计她现在也没走，在下把她叫来，为大司命诊疗。”

“金陵呢？”胤昭并没有接无支祁的话茬，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金陵…四先生带着学生在进行医治，贺兰大夫也在帮忙，司马家和简家都搭了粥棚。”

“把我送下去吧。”

“…什么？”

“去金陵近郊买一个小院，把我送过去。你再带些粮食和帐篷之类的赈灾物品，送到金陵。”

无支祁虽是嘴上答应了，转头就去找了萧揽?商量此事。

“她既然想下山…就送她下去吧。”萧揽?思索片刻，回答道。

无支祁更是不解，“她不好好在司命殿修养，下山做什么？金陵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有功夫照顾她？”

“有的，她也是皇后，还是十先生，中原不会弃之不顾。”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执意下山？”

“大概知道，但是在下不确定，不好乱说。你按她的意思准备就是了。”

“她…”

“哎呀～她可是大司命，小小瘟疫，死不掉的。”

萧揽?将无支祁哄出了自己的屋子，簋街的烂账堆了半个书桌，只要胤昭没有性命危险，他就还是放心的。

*

“这是大司命差奴才送来的米面。”无支祁犟不过胤昭，萧揽?也不帮他说话，在安顿好胤昭后，压着一车一车的米面，送到方瑜面前。

方瑜看着没有尽头的车队，“神木林不也受了水灾和疫病？还拿出这么多赈灾粮？”

“大司命的意思是够用。”

“所以真够用吗？”方瑜问道。

无支祁笑着回答，“神木林在上游，受灾程度肯定比金陵城好一些。更何况现在神木林里面的百姓也是大司命的子民，大司命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皇上放心。”

“她呢。”

“大司命…有其他事务脱不开身。”无支祁弯腰行礼，“东西送到了，告辞。”

方瑜目送他离开后，叫人把东西收好。可他离开的方向…似乎不是回神木林的…

之后的几日，方瑜偶尔能看到无支祁在城里走动。方瑜心中疑惑，无支祁向来是跟在胤昭身边的，很少外派，可是最近屡屡看见他，手里还拎着东西，行踪诡异。

*

这天无支祁露面后，方瑜跟在他身后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看见他将手里的纸包和陶罐放到门前地上，抬手敲了木门，就转身离去了。

没过多久，那木门吱吖一声从里面推开，从里面伸出一只小手，捡起地上的东西，再次把门关上。

那手指如葱白般细长白净，整天放在眼前把玩的手，方瑜一眼就认出来那只手的主人。可那手背上的一片红疹，让方瑜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胤昭肤白，不注意的磕碰都会很轻易的留下痕迹，许久都不会消散。那片红斑实在是太过明显，让站在几丈之外的方瑜看得清清楚楚。

方瑜知道胤昭是属猫的，若行动太快，她受了惊，跑的比兔子都快。今天就先放过她。

第二日，方瑜早早等在木门前面，等着无支祁自己送上门。

无支祁在转角处看到方瑜便停下了脚步，方瑜没说话，他怕胤昭听见。

无支祁见状硬着头皮走过来。方瑜打开他手里的包裹，一一查验。

一个陶罐里面装的是汤药，他虽不是大夫，但结合昨天看到的，大抵是治疫病的。另一个陶罐里装了排骨汤，炖的火候刚好，还撒了一把葱花。纸包里包着浇了桂花蜜的糯米藕，是胤昭爱吃的。他重新包好，拎在自己手里。

方瑜用眼神示意无支祁敲门。无支祁敲了门，站回方瑜身后。

没过多久，门的那边就传来了趿拉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可以听出，门那边的人精神不济，定是疲惫不堪。

门吱吖一声，里面的人肩上披着外袍，蹲在地上，手伸出来才发现今天的吃食没摆在地上。

她顺着眼前的衣袍向上看去，冷不防的对上方瑜的脸，表情空白了一瞬，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方瑜把门推得大些，蹲下和胤昭平视，“大司命有别的事务脱不开身？”

“无支祁！”胤昭哑着声音喊。

“是皇上自己发现的，和在下可没关系。”

可是无支祁是故意的，他武功不低，被跟踪了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只是想让方瑜来照顾她罢了。

方瑜起身要进门，胤昭坐在地上，身子后仰，一手掩着口鼻，一只手指着他的脚，“别进来，东西放下，出去。”

方瑜没听见一般，脚步只是一顿，抬脚迈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