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叫做李小军的大一新生不仅是张诺部门的干事，而且加入了学校社团联合会里的民俗协会，也就是方传华所在的那个协会。刘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收到方传华的邀请去参加他们协会举办的晚会，在晚会上正好见过李小军一面。

“你就是那个吃饱了撑的四处造谣的家伙？”邹聪压在李小军背上的腿一用力，李小军身上的骨头就咯吱作响。“你狗日的能耐不小哇！”

“骨头要断了！”李小军吃不住痛，连忙大声地向邹聪求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邹聪像拎一只小猫一样把李小军从地上拎起来，把他扔在操场的草地上。我们三个人站在不同位置围住他，防止他再次逃跑。

李小军忍痛拔掉了留在脸上的尖刺，喘了几口气，慢慢向我们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李小军所在的民俗协会与我们认为的民俗协会有着很大不同，明面上是研究各地风土民情，提倡生活习俗多样化的部门，但实际上更倾向于对一些奇闻异事、不解之谜更感兴趣。在方传华加入后这个部门的面貌更加焕然一新，从会长到干事全部沉迷于鬼怪传说无法自拔。李小军当初加入这个协会只是单纯地出于好奇，对部门里研究的鬼神并不十分在意。但自从学生会的张诺出事之后，李小军的想法发生了很大转变，那条深深的手抓痕时常在他梦里出现。随着外面的传闻越来越泛滥，紧接着张诺无缘无故地失踪。让李小军渐渐相信了鬼神的存在，自此他就一头扎进了民俗协会的研究当中。而后看见协会的会长方传华自王建出事之后经常和我们寝室待在一块，这更让李小军对我们的故事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当我们从方传华老家回校的时候，他就偷偷地跟踪我们，试图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

昨天，当我们满城市地寻找张诺的影子时，这家伙就开始了他的尾随计划，他先是跟着我们去了东门外的山坡上，然后又去了南湖，最后来到寝室楼顶的阳台上，在楼梯口偷窥我们时恰好被邹聪发现，这家伙在逃跑时灵机一动，躲在六楼楼梯口进走廊的大门后头，等我们跑过去后，才不紧不慢进了一个朋友的寝室，并在那里待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以至于我们在搜寻他的过程中，突然就跟丢了。

我们十分清楚李小军对我们的跟踪远远不只是出于好奇那么简单，在我们的连续逼问下，他终于透露出一个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消息：前天晚上，也就是我们从外地回来的路上的时候，张诺曾主动找过李小军！

那是在晚上八点左右，李小军所在的民俗协会近期要组织一次乡下采风的活动，李小军担任此次活动的策划，他在协会办公室专心致志地撰写活动方案的时候，一只苍白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李小军回过头，看见眼前出现一张比日光灯灯光还要白的脸，倘若不是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有温度，李小军就直接认为找上门来的张诺不是人而是鬼。

“学......学长？”李小军站起身来，看着张诺，心里有些害怕。张诺虽说活着，但是已经和鬼差不多模样。他的头发上沾满泥土和灰尘，眼睛里泛着血丝，他穿着还是上次李小军在医院看见他时穿着的那件淡黄色的衬衫，右手的袖子不见了，露出一条血淋淋的臂膀。他肩膀上的伤痕并没有愈合，而且看样子比之前更加严重。

“学长，你怎么在这？”李小军看着张诺，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和张诺保持着一定距离，以免他突然发疯，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帮帮我！”张诺的浑身上下发着颤，像是被冻得不行，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很细，很沙哑。但每个字李小军又听得很真切。“只有你能帮帮我，那只水鬼马上就要找到我了，快把我藏起来，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