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聪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重新讲述起张叔的那段往事:在张德顺的师傅张宝财还在世的时候,朱全有还是张德顺的师兄的时候,当张德顺添置的新房正式封顶的时候,那本应是他们一家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张德顺距离逃脱安魂这一行的诅咒,正式开启正常农民生涯只差临门一脚。只可惜,一场同行引来的火灾把所有希望烧成了灰烬。而张德顺未过门的媳妇,正是姓徐,名巧玲。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徐阿姨其实就是张叔的老婆?”我吃惊地说道。
“这证据不够明显吗?首先,她姓徐,又是异地搬迁过来的,和张叔感情还这么好,按照张叔半隐居的生活方式,他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姓徐的?”邹聪一边分析,一边把我拉向厨房,在厨房的西侧,是放置杂物的地方,最靠近墙的位置放了三包稻谷,装着稻谷的尿素袋子上赫然写着“张德顺”三个字。
上了年纪的人都节省,尿素肥料用完了,袋子不舍得扔,都在水塘洗干净了,晒过之后拿来装稻谷。我打小生长在农村,这点是深有体会的。并且各个家里就连这种尿素袋子都很有限,为避免丢失,都会用毛笔在袋子上写上自家的名字,省得卖粮以后袋子收不回来。我们眼前这三袋稻子写着张叔的名字,那么显而易见是来自张叔那里。张叔既然能跋涉三十余里送这些稻子过来,那就坐实了他和这位徐姨的关系不一般。
说话间,张叔和徐姨已经到了门口,徐姨扶着门框,踮着脚步进门,笑着对我们说:“都是地里长的东西,将就着做几个菜,我们老人家吃习惯了,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年轻人的胃口。”
“没事的,徐阿姨,我们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不挑食!倒是我们觉得不好意思,突然来访,打扰到您了!”邹聪很客气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徐?”徐阿姨有些诧异。
我抢先回答道:“张叔之前跟我们讲起过你们的故事!”
徐阿姨略显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轻声对着一旁的张叔埋怨道:“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把事情到处去说,害不害臊?”说罢,接过张叔手里的篮子,独自进厨房去了。
张叔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斥,神情比刚来时更加慌张,他把目光投向我,用带着些许愠色的语气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俩娃娃说过这档子事?”
我笑着不回答,吐了吐舌头,把张叔搀进屋,在客厅的长凳上坐定。
“你小子看起来老实本分,嘴里怎么没有把门的?什么话不经脑子就往外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你们徐阿姨的事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张叔仍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宽慰他道:“张叔,您不要生气!先听我分析,如果觉得我分析得不对,您骂我打我都成!”
张叔听我这么说,没搭茬,掏出烟斗,点上烟,默默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