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是他画的。
神像是沈琼林想要去跪她。
他的心魔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他再清楚不过,即便再过五百年,那个人的执念亦不会变。
他说:地狱里也只有我配和她纠缠。
想到这里,李盛白心头浮过一丝烦乱,连忙打坐,凝神调息。
脑中种种画面闪过……
他曾从最卑贱的草野里爬出来,走上这座仙山。在万千仙门子弟的脚底下求生,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成为大剑仙……
李盛白一口黑血喷出来!
听到动静,山洞外的弟子迅速跑了进来,见到李盛白周身灵气乱行,以为他是走火入魔,吓得小弟子连忙去找萧冶。
萧冶前来,为李盛白护法,替他护住心脉,免得魔气入侵。
两个时辰后,李盛白气息逐渐平稳。
萧冶松了口气,视线扫过石桌,蓦地发现桌上敞开的一幅画。眉头一蹙,看向李盛白的目光逐渐变复杂。
半晌,李盛白张开眼皮,气息有些虚弱。
看到萧冶,眼中闪过诧异。
这是这五百年来头一次再见萧冶。
“多谢萧师兄。”
萧冶眸光微敛,视线在李盛白苍白的面上扫过,余光落在那幅画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隐隐间那双浓眉还是蹙着的。
李盛白屏退弟子。慢慢从石床上走了下去,径直走到石桌上,拿起那幅画开始卷起来。面无表情,背着身淡淡问候, “师兄多年来可还好?”
萧冶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凤凰楼下强行越境的损伤有没有恢复过来。
冷漠道, “恢复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师弟的。师弟毁丹再结,天底下头一份,又穷追猛赶,后来者上,不知师弟如此拼命可是为了要做剑首?”语气平淡。
李盛白画也卷到头,慢条斯理绑着带子, “修道之人,不论名利。”
“哦?那修道之人论些什么呢?”萧冶语气有些好奇。
李盛白低下头,嘴巴微微张开片刻,道: “论心吧。”
萧冶起身,转过头嗤笑, “可莫要论心入了魔去了。”
李盛白眸光一凛,转瞬又恢复常态,扭过头对萧冶低眉淡淡点头, “今日之事,多谢了。”
见逐客令已下,萧冶朝洞口踱去。快走到门口,蓦地停下道, “修道之人不论名利,更不论心。道既是道,依托它物而求,无异空中舞剑,脚踩飘零,终要坠毁。需知断绝杂念,落于平地,才是我等之正途。”
李盛白凝视着萧冶背影,良久都没有回答。片刻萧冶也拔步离去。
李盛白握着那幅画,微微闭目。
沈琼林画的这幅画倾注了太多情感,也牵引着他情绪大起伏。他必须想办法让沈琼林从过去中解脱。
又闭关了三个月,期间又有两次走火入魔,李盛白反噬不浅,被从闭关处召回了内门。连日来师兄弟们为他护法。
是日,李盛白正在打坐中,突听到小弟子们与萧冶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