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的目光从她的双眸跳到了肉嘟嘟的双唇上,像是 猛兽对猎物发起攻击一样,吻了上去。苏娜拼命摇动脑袋想摆脱他,但是他双手并用固定住了她的脑袋。
苏娜努力发出声音:“为什么你就不能也扮演扮演爱我呢?\但是这句话全部被老卡横冲突进的吻给揉碎了,只有她一个人听的见,和她眼角滑落的眼泪,一起落入了这寂静的夜晚。夜色沉沉!
他将她重新推回那张几小时前二人翻云覆雨的床上。
他将才穿上的衣服又重新扯下扔在地板上。
被夜雨覆盖敲打的玫瑰,收紧花瓣,低垂下花骨朵低低发颤。
苏娜咬住自己的嘴唇将脸埋在被子里,脸憋得发烫,所有的眼泪还没有流出来,便被胡乱涂抹到了被子上。
早晨的阳光从窗子里明晃晃地照进来,照亮了窗前和床边的衣物,还有一抹正印在老卡的脸上,他还在沉沉的睡眠中。
苏娜侧躺在他的身侧,睁开时眼睛先被阳光晃到了,然后才慢慢适应过来,从他的眉梢向下细细打量起他的面孔。
她觉得她能透过这一张面孔,看到他自己的样子,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样子了,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每一寸每一毫分都能在她的脑中完整的复刻出来。她睁大了眼睛去看,想从这张脸上寻觅到一点属于他的样子。
但是终究是无用功,这是一张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没有他被浓黑眉毛覆盖的眉骨,和跨过浓眉一瞬间跌入的深深眼窝,没有他那碧色的眸子,像是浅色的、灌入了他颜色混合的玻璃珠子。我记得他这里还有一颗痣,就在这里,眼角的位置,像是一颗眼泪。
她白皙的手臂从被子中抽出来,葱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脸,点在了右眼尾稍下的位置。
他似乎被她惊扰到了,发出了哼唧的声音,睫毛微微一颤,又平息了下去。
“桓顾。”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轻轻的飘出来,裹着一团柔柔的气息,点在了平静的清晨湖面上,在她自己的心里荡起一个小小的圈,一层一层,荡开去。
桓顾,这是他自己的名字,早已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了,一把扬在了那个战火滚滚的年代。他不喜欢她提起这个名字,但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心里,呼唤了千万次。每一次都那么的鲜活,伴随着脉搏跳动的咚咚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
“桓顾。”她又叫起来了这个名字,声音比刚才大一些。她怕他听不见,却又怕他听见。“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说完这一句话,苏娜笑了。像清晨沾着露珠的小白花,仔细装点着它短暂的一生。
她又睡过去了,她再醒来的时候,他也正醒来。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自己起身披上衣服,走到了窗边。袅袅的白烟,在窗框里蔓延开来。
苏娜披上衣服,将其他散落的衣物一一捡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去浴室洗漱了。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她吃了一惊,她以为他本该已经走了。
她感到欣喜也感到不安,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两件长袖的旗袍来。顿了顿转过去对老卡说:“这两件你喜欢哪一件?”一只手拿着一件,展示给老卡看。
他转过头来,显得有些呆滞说:“随便。”说完便走进浴室,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水声停下的时候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便离开了。
砰——
门关上了,只留下苏娜举着两件衣服,站立在那里。她笑了,她在笑她自己。
下课铃声一响起,婕希亚就收拾起书本朝教室外走去。剧目负责人小跑着追了上来,叫住了婕希亚。
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今天下午排练啊,在排练厅后面的草地上。”
婕希亚愣了一下然后说:“不了。你们找别人吧,很抱歉我不能参加了。”
“你怎么能不参加呢?太不负责任吧!”他眉毛一下子吊起来,整个面孔都向上扯起一起指责她。
“很抱歉。我不能去了。”
“为什么?”
婕希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心想要我参加的。你不用说什么很重要,缺我不可的话。我明白你们这么说的目的。”
负责人一时语塞,脸有些发红,低着头像是在找落在地上的细针。
“如果你们真的邀请我,我很乐意参与进去,尽我所能尽到的能力。怎么说呢,就是不遗余力的。”
“我们...当然是真心邀请你的。”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他的双眼越过婕希亚头上方,望向空中,那里什么也没有。
婕希亚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