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罡真人本名萧世廉,是前隋开府仪同三司,绥建郡公萧摩诃之子。
其父萧摩诃跟随汉王杨谅造反被杨素杀害之后,便出家当起了道士,算是一干老道中年纪最小的真人。
据他说这把大夏龙雀原是他父亲所有,萧摩诃死后,此刀被其弟萧世略给带到了江南,投靠了同为兰陵萧氏出身的萧铣,而攻破萧铣所建之南梁的,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看着这老道抚摸大夏龙雀时,隐隐还有泪珠滑落,敬玄还以为他起了据为己有的心思,只得干咳两声佯装权解道:
“前尘往事皆已化作灰飞湮灭,道长既已潜心向道,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不肯放手呢?”
“合该如此,太平县伯说的是极,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方能坐忘,师弟,时隔多年,你还戡不破么?”
胡子最长的太华真人一开口便是一堆让人听不懂的深晦真言。
除了敬玄以外,其余一众老道包括后头的袁天罡、李淳风皆面露戚戚焉,玄罡真人这才幡然醒悟,连忙告罪一声,将大夏龙雀递还给了敬玄,嘴里还告罪道:
“贫道定力不够,见着故属遗物有些情难自禁,还望县伯勿怪。”
敬玄微微一笑,表示认可了他的说法。
而他一完,接下来智仁真人又开口道:
“贫道听小徒天罡说起,县伯意欲知晓命数,不如就让贫道为县伯卜上一卦何如?”
这就要开始算命了?
算不算命敬玄并不关心,刚才李淳风告诉自己,说道门有意在长安附近立一座道观,而且选址就在渼陂湖畔,这才是单大生意啊!
想到此处,敬玄摇头道:
“算命而已,不急,听说道门意欲在渼陂湖修一座道观,是也不是?”
众道士面面相觑,这件事情是他们刚刚才厘定的,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家给知道了?
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长得像只白毛鬼的李淳风。
袁天罡见状,连忙站了出来,冲众人答疑道:
“诸位师叔,是师侄让李师弟将此事透露给太平县伯的。”
他的师父智仁真人闻听此言,立刻变得有些不悦,斥责道:
“你入道已有多年,为何行事还是如此孟浪?往日的潜心修炼,都修到狗肚子里头去了么?!”
见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神棍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敬玄干脆坐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袁天罡满头大汗,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训斥,任谁都不会太好过,连忙躬身解释道:
“师父,诸位师叔,此事弟子也是没有办法,想在那渼陂湖修道观,还非得通过太平县伯不可。”
众道士听罢均是一愣,旋即回头疑惑的看向笑眯眯的敬玄。
“为何?”
千里迢迢从峨眉山赶过来的智仁真人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因为渼陂湖周围那一圈都是本县伯的,若不得本县伯之允诺,那是万万修不成的。”
敬玄代替袁天罡做出了解答。
“你的?”
对朝廷政令稍微有些熟悉的玄罡真人疑惑了:
“封山授湖,朝廷应该有公文告示啊?为何我等一无所知?”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敬玄敲着木地板着重复述道:
“我说,渼陂湖那一圈的地都是我的,换句话说,渼陂湖被我围起来了,我打算砌堵墙在那,如此一来,你们这道观还怎么修?”
此话一出,令众老道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有些弄不明白敬玄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故意给道门添堵,可明明刚刚还相谈甚欢呢?
智仁真人连忙问道:
“县伯意欲何为?难道是想卖地与我道门不成?”
敬玄摇摇头。
玄罡真人也以为他想坐地起价,遂急急追问道:
“县伯不妨直言,究竟需要多少,才能让县伯为我道门开一条口子?”
“县伯,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再晚小道可要一头撞死在这殿外啦!”
袁天罡也半似恳求半似威胁的看向他。
敬玄微微一笑,却顾左右而言他,冲正在瞧热闹的李淳风喊道:
“拿笔来!”
“县伯要笔做甚?”
至元真人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冲自己的徒儿点了点头,让他赶紧拿纸笔来。
得到师父允准的李淳风,很快就从后堂拿来纸笔,方方正正的铺在敬玄跟前。
敬玄拿起笔略微一思索,便开始俯身作起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