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目疮痍的工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云叔说道:
“云叔,告诉所有管事,渼陂湖暂时停工,所有工地上的建筑等检查完之后再开工!”
云叔一愣,小老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工钱,所以硬着头皮问道:
“那工钱还要不要给?”
敬玄想了想,说道:
“先一次性发三天的,其他的,等什么时候恢复工期再说!”
云叔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少爷仁义。”
敬玄此时可没心情听什么马屁,这件事不是自己仁不仁义,因为事先是签了合同的,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若是施工期间由于甲方的原因暂停施工,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说实话自己当时的确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之所以加上这样的条款,完全是为了让百姓们收心,能够安安心心的替自己打工。
而且这个合同并不是给某一个人签的,而是以村为单位,由里长作保出面拟订的契约。
也就是说敬玄这边只管一个村出多少人,并不管出的究竟是谁,等结工钱时,也会由当地里长自己拿着批条去长安玄都观提钱。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方便百姓,不然以户县百姓的性子,巴不得工钱一天一结,然后每天往长安跑个来回,就为了那么几枚铜钱,既耽误功夫又累的慌,实在没必要。
所以这就让整个渼陂湖工地上形成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就是一个村负责一个工地。
而古人们,有时候又特别看重这种小单位的荣辱,毕竟是家天下的时代嘛,所以为了不落后于别的村,一个个干活也麻溜得厉害。
听水泥坊的管事说,那些村里的负责人经常在他们水泥坊争抢水泥,想要优先满足自己的工地,本来对于这种互相竞争的事情,敬玄是持乐观态度的,毕竟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嘛,但现在看起来…
说不定就是因为赶工期导致某些地方疏忽,这才造成了主体建筑坍塌。
不过事无绝对,正当敬玄准备叫几个人过来好好盘问一下时,那边户县县令刘仁轨带着一帮衙役杀气腾腾的赶了过来。
得,又来个丧门星。
敬玄冲云叔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吩咐下去都别乱说话,然后自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嘴里故作讶异道:
“什么风把刘县令给吹来了?”
事情有时候就这么奇妙,人家万年县的县令见了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而这刘仁轨却是完全相反,活像巴不得从自己这位乡绅土豪身上挖掘一点晋身之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官如何能视若无睹?!”
一个下县的县令,能这般硬气,说明是真的想为百姓干点实事,这也是敬玄一直容忍他的原因。
但凡他有一点皮里阳秋,敬玄会毫不犹豫的动用关系把他撵到山沟沟里跟猴子为伴。
“就是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正在排查,刘县令若是想知道结果,不妨过几日再来。”
当着百姓们的面,敬玄对这位牛高马大的县令十分客气,好歹也是父母官,得留点面子。
没想到刘仁轨却并不领情,指着正在被抬上马车的伤者说道:
“居然伤了这么多的人,请云中侯跟本官去县衙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