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下人住所

陆姨娘满怀不安地跪在地上，垂着脸不敢抬头看。

在她的面前，一个穿着范府粗使婆子打扮的老妇人正恭恭敬敬地把三柱香插在了一个无名的神牌面前，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陆姨娘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着老妇做完这一切。

老妇磕完了头，又满眼怜惜地替无名神牌抹了把不存在的灰后，方才转身面向着陆姨娘。

她静静地看了陆姨娘半刻，满目的威迫感压得陆姨娘禁不住微微颤抖，“你起来吧。”

“是。”

陆姨娘不敢反驳，慢慢地爬了起来，跪得麻木的双脚一时站不稳，差点没扑倒面前的神牌。她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又跪了下去。

“陈嬷嬷，我知错了！”

陈嬷嬷脸黑得难看，看了眼没被碰到了神牌，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意。

“错在哪里？”

“错，错在不该在没确定嬷嬷生死的情况下，带着姑娘躲到了范家。”陆姨娘头也不敢抬。

“十年了，香柳，我足足找了你们十年！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样过来的？”她的音量明明不高，还被刻意的压低，但陆姨娘却听得心惊胆颤。

她急急地解释，“嬷嬷你听我说，那日情况危急，奴婢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赵大人派来的杀手眼看着就要追过来了，姑娘又受了伤。。我迫不得已才带着姑娘冒充了一对得了急症死去的母女，被范大人买了回府才躲过了追兵。。”

“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也不敢这样做。”

陈嬷嬷看着低着头泪水糊了一脸的陆姨娘，沉默了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

“你做得不错，当时情况的确是很难，赵甫那小人居然做得那么绝，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放过！等着吧，恶人自有恶报，老天爷绝饶不了他！”

她骂得畅快，陆姨娘不敢接话，只听着。

半晌，才听到陈嬷嬷在头顶上开口道：“姑娘呢？”

“姑娘，姑娘被范夫人带去上香了。”

“嗯，她跟钱通的亲事如何了？”

陆姨娘犹豫了下，抖着声音道：“嬷嬷，难道真的要姑娘嫁给那钱通不成？那人真不是什么好人！年纪那么大还好色，姑娘嫁给他人生就毁了。”

“从她爹害了我们公主开始，她的人生就毁了。”陈嬷嬷神色冷硬，“她既是赵甫的种，便就应该替她老子偿还这笔债。”

陆姨娘话哽在了喉咙，心底有声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但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嬷嬷缓了下神色，“我知道你心疼姑娘，我也心疼她，但是不这样，咱们又怎么能接近端王殿下？又如何替公主平反冤屈？”

“钱通人虽老，但他是端王看重的人，只是搭上了他不愁没见端王的机会。而且，我自有办法保住姑娘的清白，嫁给他不过是作个样子，比起平反公主的冤屈来说，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但是，但是。。”陆姨娘吞吞吐吐，“但是姑娘她好像跟威武侯府的世子爷，他，他俩人。。”

她最终一狠心，闭着眼道，“姑娘的清白好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