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宫外的番门外头,宋忠果然看到了在这里等候的毛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毛大人,别来无恙。”
宋忠笑着走过去,上下打量着毛镶,“哟,您这是刚受了刑还是走路上自己摔了呢。怎么我看着您,全身上下青一块,没半点好皮呢。”
对方这个样子,着实是让宋忠觉着可笑。
额头上两道伤口,还在向外头渗着血。不仅如此,这几道伤口,一看就是新伤。能在这宫里打伤毛镶的,除了那个老皇帝还能是谁呢。
“哼。”毛镶也不回答。
宋忠心情大好,这才往永安宫里头走,还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可笑的毛镶。
刚把永安宫的大门打开,一只鞋子迎面飞过来。
宋忠知道这是谁的鞋子,也不敢躲。鞋子偏了点方向,宋忠也微微侧身,迎面撞上去。
“臣死罪。”
“你狗日的,确实是死罪!咱让你查清真相,你倒好,直接把人给拿了。这一套一套,都是跟谁学的。”
朱元璋气的够呛,胸口不停的起伏,“咱问你,人呢。”
看一眼朱元璋身后的朱允熥,宋忠咬咬牙,“死了!”
朱元璋暴跳如雷,照着宋忠的面门,狠狠的踢上两脚。
“死了,死了!没咱的旨意,你敢杀人了是吧。好,好,好。”朱元璋连说三个“好”字,“既然他死了,那你也去死吧。”
刚刚与宋忠对视,朱允熥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连忙劝道,“皇爷爷,毛镶已经被问罪,再拿了宋忠,锦衣卫没人了呀。不如,让宋忠戴罪立功如何。”
朱元璋咬牙切齿,“别以为咱不知道,宋忠是你的人。咱好说话,就是因为你好说话,他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等咱哪天不在了,你爹也不在了。大明朝到了你手上时,他就敢骑在你脑袋上。不是说锦衣卫没人了嘛,蒋瓛呢,让他来做这个指挥使。咱不信了,没这两条狗,锦衣卫还转不起来了!”
朱允熥也不再劝,况且这事儿确实是宋忠做的不对。
“押下去吧,还有把毛镶也带走。”
“臣,死罪。”宋忠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等侍卫从两边过来,自己就往外头走。
看到还站在门外的毛镶,宋忠嘴角勾起。
锦衣卫指挥使是谁,对于宋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不是毛镶。
至于蒋瓛,宋忠从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他宋忠是吴王的人,蒋瓛是太子的人,而毛镶是朱元璋的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祖孙三代,都可以很好的掌控锦衣卫。
而且,这三人不怕起冲突。
“毛大人,吴王有令,你我二人同去诏狱吧。”
“吴王...”毛镶抬起头。
“怎么,莫非是吴王令不动你?”
“那倒不是。”毛镶有些失神,说话也心不在焉。
殿前军押着这两人,一并往诏狱押过去。昔日在大明朝叱咤风云的两个人,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现在锦衣卫...由谁来掌管,皇爷给旨意了嘛。”
“蒋瓛,接替你我的位置。”宋忠眯一眯眼,“现在的锦衣卫,成了蒋瓛的一言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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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大人,那个朱年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他是东宫出来的,太子可是夸赞过
你问,下官负责记。至于朱年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供词在你我的手上,他朱年广,怎么也掀
不觉中,周楷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明明只是初秋,可周楷全身,却犹如是坠入了冰窖。
因此,周楷也决定,回头找上吴王。
锦灯之下,朱允熥刚刚净了面,准备睡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莫说你有要事,就是你有天大的事,杂家也不能放你进去。实话与你说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你这是...在逼宫!杂家告诉你,逼宫是要被砍脑袋的...”
时辰,进宫来的。要么是有宫中的要牌,要么是奉旨进宫,要么是殿前军私自把周楷给放进来。
王八荣没有答应着,他再往朱允熥身旁瞅了瞅,贴耳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
为青州老乡。”周楷实话实说,又加了一句,“殿下您从诏狱出来时,曾有吩咐,若审出东西来,
“臣与高翰,素有往来。且鼎轩阁,臣也是知道的。其中勾当,臣虽没参与其中,可也是有所
声。就连喘气,都是一点一点的匀着。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朱允熥,是个什么样
人,您也起来吧。吴王吩咐给您的茶到了,殿下他可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趴在地上。”
右手随手一指,“喏,茶到了。咱们先把这茶喝了,至于旁的事,什么时候说都不迟。”
朱允熥十分满意,他也喝了一口枣姜汤。
味道不是十分的好,皱了皱眉,放在一边。
“这么说,你是来试探孤口风来的?”
听了半天,朱允熥也算是听出点东西来了。
特定的人,谁都不敢深夜来打扰朱元璋。
周楷连忙摇头否认,“臣不敢,臣只是与朱大
“而于大人觉得,审问此案,是陛下的旨意。臣等应当先审了案子,来与陛下请罪。分歧之
的想法,孤不关心。孤只想听听,你的想法。”
周楷屏气凝神,目光并不躲闪,“臣听您的,
若是审出东西来了,可再放到那两人那里时,再给翻供。对于周楷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周楷心中打定主意,“殿下,臣做得了主。当初,审问胡惟庸时,太子也曾问大理
庸一党或是与胡惟庸有利益纠葛的。
唯独当时的大理寺卿陶阳,与胡惟庸并无联
此后不久,陶阳便辞官回乡,从此不问政事。
将自己比作陶阳,这是周楷想了许久的事
语气越是平淡,周楷就越是不安。
他的手在颤抖,喉咙干涩难忍,仿佛被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