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在出门前一如既往做了伪装。
虽然现在这情况做不做伪装都没什么区别……但他还是坚定将那件兜帽宽大外套穿上,并且把无法回收骨尾巴“咔咔”压缩到极致、盘在自己腰间。
就仿佛就只是出门买个菜、或者给家里小孩偷偷摸摸准备小礼物什么。
出门前伪装行为,已经变成一件非常具有仪式感事情。
至少对咒灵先生来说非常重要。
就像是公司上班族要穿西装系领带、医生要穿白大褂、军人要穿制服一样。
那件带着兜帽外套对卯生来说,现在更像是一个身份象征。
——你现在是以北泽家监护人身份在行动,而不是咒灵。
只是出个门而已。
很快就会回家了。
……当然,是在把孩子们麻烦事解决掉之后。
在月色和昏暗灯光下踏出家门,咒灵漫不经心双手揣兜。
宽大兜帽帽檐投下阴影覆盖了他半张脸,那对暗沉沉又颓丧红眸缓慢抬起,以深蓝为基底危险虹色一闪而过。
咒灵那比死亡本身还要寂静无声目光沉默扫过远处依然张扬着存在感陌生咒术师。
远处五条悟显然也注意到了卯生举动。
“哈……!”
白发年轻咒术师张扬笑出声,嘴角勾起肆意弧度,如苍天般蓝眸微微睁大,神情就仿佛被挑起好奇心和趣味猫一样闪闪发亮。
他心领神会支起身体、松了松筋骨,随后大大咧咧移动,并不遮掩行踪把咒灵往远处引。
卯生平静迈腿跟了过去。
他也不想在家门口打起来,毕竟孩子们要睡觉呢。
至于自己出门后情况……卯生倒是不怎么担心。
原因其一,他已经用[魔眼]确认过了,周围只有一个咒术师。
他眼睛虽然无法看到咒力储量,但却能够通过死之线来判断术师和普通人。毕竟二者死之线区别很明显,所以要确认这一点不难。
原因其二……为了以防万一,卯生早就有在家有留下充足防御措施。
足够安全。
这是他对自身能力自信。
。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
住宅区空荡荡街道上还时不时有几个下班后喝醉醺醺男人步伐不稳回来。
卯生敏锐注意到在自己和那些路人擦肩而过时候,远处那位咒术师视线隐约变得锐利了些许。
但依然没有现身。
是对实力很有自信吗?
觉得哪怕是自己这个咒灵要出手攻击路人,也有百分百把握把人救下来?
真狂妄啊。
还是说,对方确有这种实力底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不着调咒术师,卯生还是第一次见。
“……奇怪咒术师后辈。”
颓丧脸咒灵嗓音低沉自言自语,暗沉沉红眸时不时扫过远处,接着一路跟着那位咒术师方向来到了附近公园。
那是片森林公园,下午五点半准时关门。
晚上夜深人静,确很适合作为咒术师和咒灵见面地点——万一打起来也不至于吓到人。
而那个奇怪咒术师也终于出现在了卯生面前。
“哟!晚上好呀。”大大咧咧白发青年唰落地,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抬起,带着笑容挥了挥。
意外年轻。
卯生盯着他,微微挑眉。
看起来还没成年……不排除长得年轻,但从不着调行为表现来看,实际年龄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高专毕业。
不过长得倒挺高。
和不算骨角长度就有一米九卯生差不多。
亚洲人能长这么高挺少见,至少在老古董卯生印象中非常少。
此外……
现在大晚上。
咒灵先生视线在对方鼻梁上墨镜停顿了一会。
性格沉稳颓废脸咒灵在心底补充:眼睛大概率是有特殊能力。
卯生没听过[禅院家]有什么和眼睛相关术式。
可能和自己一样,是脱离血脉传承变异术式……当然,也不排除是[鹤见家]情报不足,所以卯生没有相关情报来源。
毕竟[御三家]血脉传承古老术式不止一种。
只不过不管是他们内部还是外人,大多都只注重最强那一个罢了。
打完招呼没得到回应五条悟兴致不减。
他往前探了探脖子,声音拉长:“喂,我知道你能说话能思考,所以回答一下我问题吧?”
卯生没吭声,看着面前青年,等待他问题。
想问什么?
惠没在外面召唤过式神,所以对方应该不清楚惠术式……是怀疑我是那孩子控制咒灵吗?
还是想问我跟在三个人类孩子身边目?
卯生面无表情正经思考,很快他就听到了青年提问。
五条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诅咒啊?”
卯生愣住了:“……?”
五条悟似乎没在意咒灵沉默,自顾自叭叭叭说个没完:
“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特殊诅咒,长得人模人样就很罕见了,还能说话和思考,虽然也不是没见过能说话诅咒……但那些最多只能算是牙牙学语,你这样类型还真是超稀有案例啊!”
“更别说会做家务、煮饭……甚至会烤小点心!你今天烤是蛋挞吧?我注意到了!好吃吗?咒灵味觉和人类一样吗?”
白发青年语气非常欢快。
颓废脸卯生面无表情:“……?”
感觉自己和现代咒术师彻底脱节卯生,再度感受到了岁月力量。
他满脸茫然:……你注意力到底在什么地方?
白发青年笑嘻嘻摊手,满脸好奇重复了先前提问:“所以,你到底是从什么样诅咒中诞生啊?不会真是全日本老妈子怨念集合体吧?”
全日本老妈子……那是什么?
不,这不是重点。
卯生:……
短短几句话时间,卯生已经深刻领悟到面前这家伙不着调程度。
如果是这种性格咒术师因为好奇而在附近蹲了几小时,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对方提问——
虽然不是从全日本母亲怨念中诞生,不过从某个关键来说似乎也没错。
但是,现在是问这个时候吗……?
咒灵先生头疼呼出一口气。
半晌后,他颓着眼眉,用低哑声线冷淡询问,试图把话题拉回正事:“你是来带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