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清睡的很不安稳。
他梦到了前世的事,莫怀盈的脸和那场刻骨铭心的大婚在他脑海闪过,最后是他与月离忧恩断情绝的一幕。
月离忧眉目冷凝如冰,让他不要说了,可洛飞卿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嘴角挑起一抹浅淡的笑,血色和笑意混杂,刺目无比:“幸好,我们的合籍大礼并未完成,你一直都是那个孤寒若雪的剑尊,而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你孤独道途上,刚好合适的道侣而已……”
两百年间历经千帆,生死陪伴,换来一场修真界最盛名的大婚。
谁见了他们不说一句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但莫怀盈的出现,让这完美的感情有了裂痕。洛飞卿大可不必在意,因为莫怀盈永远只是月离忧的师兄,而月离忧要迎娶的道侣只有洛飞卿。
他可以默不作声,可以委屈求全,但他要如何面对自己师门血仇,如何面对这一路走来,深信不疑的感情?
那个天上天下都孤傲绝尘的剑尊,在他心中,自己真的是和他平起平坐的么?
洛飞卿在那天终于意识到,他深信不疑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真,月离忧对他的爱,也并没有那么深。
“你与你师兄,是自小相识,无需多言。”
“那我呢?在你心中,我是什么?”
在失去意识前,他依稀看见了月离忧眼中无措的神情,像被抛弃的是他一样。
可笑,明明真心错付的是自己,两百年识人不清,输得一败涂地。
重来一次,他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洛非清从梦境里挣扎着醒来,外面天色已黑,屋中的烛火被人点亮,摇晃的烛心映入洛非清瞳中,连带着桌子旁沉默地不知看了他多久的人。
“师尊?”洛非清睁大眼,嗓子略微有些沙哑,“您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醒弟子?”
他心中暗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梦语,让他听见。
“方才。”
月离忧的神情在烛火下无波无澜,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递给洛非清。
洛非清坐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
“这是?”
“止疼丹。”
“每日一颗,有养伤之用。”
月离忧打开玉瓶,将丹药递给洛非清。
洛非清不好拒绝,只好拿过来服下,心里有些怪异。
“多谢师尊。”
如果他真的只是十几岁被家族看不起的废物徒弟,遇到如此“体贴”的师尊,大概会很感动。可他不仅两百多岁了,还跟月离忧曾经是道侣,对他十分了解,知道月离忧不是那种无故对人好的人。
让人情不自禁想问一句图什么。
月离忧什么都不图,只是想补偿他:“你好好休息,修行之事,待你好了再说。”
丹药他留在屋里,独自出了院外。
洛非清躺在床上,发现吃完止疼丹,果然一点都不疼了,丹田里暖洋洋的。
重新闭上眼睡觉,这一次,洛非清没有再梦到过去的事,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醒来,不用赶早去云章学堂,洛非清便拿出了剑诀,潜心研究。
雾蝶谷那次徘徊在死亡边缘的经历,让他对剑意的理解和掌握更上一层,如今看起剑诀,连着几天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