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天,闻语秋简单地告别聂小双,和杨明岚上了来接她们前往青训营的车。
聂小双在对门诊所门口,把自己站成了一个坚定的影子。
这一个月过的像做梦一样,她没想到闻语秋给她的承诺会是这样一份过于沉重的礼物。
于家药铺像遭了什么可怕的厄运,一间间消失在北平。
其中一部分变成了闻语秋手里新开的诊所,生意相当顺利红火,也丝毫没有引起周边其他药铺的抵抗,毕竟一个只看病不买药的诊所,有哪家药铺会不欢迎呢?
没了于家的高压控制,其他小诊所小药铺也如雨后春笋在全城冒尖。
传承百年的于家药铺最后竟只剩下城东这边的分铺,仰仗对门诊所的红火人流苟延残喘。
一个月前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即将关门的铺子会成为于家最后几样产业之一呢。
“闻小姐,我怕辜负你的期望!”她红着脸结结巴巴说出想法,抬头看见的不是闻语秋失望的目光,而是和煦的笑意。
“在对门诊所这几个月,你做的有多好自己知道吗?”
“我…”她张了张口,内心被巨大的惊喜充满,一个从没吃过糖的人乍见铺天盖地的精致甜点必定是手足无措的。
“就这么定了,小双,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于是,聂小双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手底下有三四家铺面的大掌柜,原先仰着鼻子看她的师兄弟们笑容都客气的很。
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儿是代替闻语秋去收书店的分红,张寿彭一见到她就破口大骂,读书人的风度全无。
她听得耳朵痛,邦邦两拳砸断了门口的长桌,换来对方的惊艳闭嘴。
揣着大洋满载而归。
第二件事儿是回去武馆给师父送点东西,师兄弟们试探着想进她手底下的分铺工作,被师父骂的狗血淋头。
“好好干,别理会他们,女娃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
师父抹了把眼泪,假装被沙迷了眼,连连赶她回诊所做事。
回忆是河边的石子,她捡起一些又丢回去一些,好看光滑的她会多欣赏一会儿,粗糙脏污的她就扔进河里,让它们永不停息的河水带走。
“聂掌柜,巡铺呢?要不说贵人事忙呢,就这份操心,一般人学不来!”
聂小双对石头笑笑,现在她已经熟练掌握了不让人从面色猜出她想法的技能。
假以时日,她会是闻语秋最好的帮手,或者更进一步,最好的合作伙伴。
……
杨明岚忧心忡忡:“你离开了于家,他们会不会报复你啊?俗话说穿鞋的不如光脚的,可得注意安全。”
闻语秋正想着言听云早上塞给她的一块玉牌,此刻硌的她心口微微发痒。
“放心吧,他们不敢。”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但是留一口气就会让对方误以为还有希望,她要慢慢磨死于家。
“你最近都不来林家了,那个地方待着真是越来越无趣。”
杨明岚忍不住嘀嘀咕咕,每天看着姨妈演戏,她也挺累的。也不知道姨夫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姨妈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三分冷呢。
“你家里来人了之后呢,解决了吗?”闻语秋不好说她和林昌平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再去林家不仅不合适,而且索然无味。
说到这个,杨明岚一脸郁闷,“绿檀滑了一跤流产了,姨妈不愿意和离。爷爷和叔伯住了几天又回去了。”
怎么回事?杨婷舒不像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啊?
闻语秋的疑问也是杨明岚的,然而夫妻二人的事儿,旁人能插手却没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