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更气恼的是,蒋雪这个舞台如此重中之重,可事前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如果他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徐然的这首歌登场,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们如此出风头的机会。
‘孙安淼这个孙子,拿了我的好处,却对我的事如此不上心,还真是看不起人了。’潘世祥内心气恼愤恨,可也知道以现在孙安淼在滕亚集团的地位,他也无法轻易撼动,只能转而又把这气撒到了徐然的身上。
他本来是有计划的,蒋雪的舞台虽然很稳,可如今处于动荡中的她,又是唱新歌,刚好给了他契机。
他可以明面上找水军喷子去带节奏,制造话题,暗里再对蒋雪新公司的其他股东出手。
可现在,这个舞台,这首歌,让他如何下手,所有人的反应摆在那里,现场都是这样了,那网上岂不是更翻天。
蒋雪哪怕离开宝华娱乐也实力不倒,且更加高光,甚至连两个天王的临时退出都没对她造成影响,这等于给那些股东吃定心丸,也等于是给滕亚集团吃了定心丸,他之前运作那么多想让滕亚集团撤资也是白瞎了。
‘徐然啊徐然,你果然是我命定里的克星。’
蒋雪:“我也将见你未见的世界
写你未写的诗篇
天边的月,心中的念
你永在我身边”
“嗷!老板你太帅了!这首歌太好哭了!我女神太美了!”瞿婷婷一连声的叫着,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举着油滋滋的两只爪子,坐不住的满屋子乱窜。
徐然也有点怀念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草莓一样甜软的瞿婷婷,不似现在,动不动就一惊一乍,吱哇乱叫。
说归说,闹归闹,吃归吃,喝归喝,该干的活也还是要干的。
胡乐在一旁翻着网页,把网上的反馈一一的跟徐然汇报。
他抬头看向徐然,“网上这个情况,我们暂时不需要下场带节奏,感觉自发酵就足够了。”
“嗯。”徐然抿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适度的控制一下。”
胡乐沉吟,“你是指什么?”
“不要喧宾夺主。”徐然的口碑和人气都在疯狂逆转中,不管多少人之前质疑过徐然创作的实力,可拿不出证据,而徐然这边又佳作频出,网友们回头是理所当然。
然而如此值得激动的结果,徐然反应却是一如平常,没有过分的狂喜和激动,也没有自傲和自满,反而已经开始沉思接下来的事情。
他说道:“这个舞台明显是整场晚会的重头戏,再加上天后蒋雪,这首歌肯定是要排在第三位的。”
“啊?可是这首歌明明才是最出彩的。”瞿婷婷嘟起嘴巴,小小声的嘟囔着,“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
瞿婷婷不明白,胡乐不可能不懂,他半是解释的说道:“从滕亚集团的角度出发,肯定是希望大家讨论最多,关注最多的是他们的慈善全年行项目。”
“从蒋雪团队的角度出发,肯定是希望大家讨论天后的舞台,天后的唱功,天后的独一无二最多。”
“这种情况下,歌曲如果得到太多关注,甚至远超过他们的预期,确实不太好。我会留意这方面的。”
徐然满意的点头,目光转向了张智。
张智察觉到徐然的目光,心中明悟,“要我做什么?”
“封华和李天民。”
张智意外,“两位天王?”因为徐然的关系,他们都知道这两位天王就是蒋雪新公司突然退出的另两个合伙人。
虽说在商言商,这样的情况其实不算少见,可毕竟封华和李天民也都是他们从小就崇拜的偶像,多少还是有些滤镜破碎之感。
因为,就算退出,也选个别的时间,或者提前给个预警之类。
徐然语气稍显的有些凝重,他眉头发紧,显然事情干系重大,“我想你帮我打听下,封华和李天民各自准备的新专辑以及发行时间。还有,潘世祥是用怎样的条件打动的他们,让他们不顾与蒋雪多年的交情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张智眉头也紧锁了几分,“你说的是原本要与蒋雪一同发行的他们的专辑是吗?这个应该还好打听。至于潘世祥提出的条件,我之前也打听过,这个比较难,我再找关系试试吧。”
“嗯。”徐然点头,“辛苦了。”
胡乐想了半晌,“你担心他们会发行专辑?我觉得不至于吧。那可是跟蒋雪一同准备的,自己退出就算了,要是再把专辑发出去,就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可是从徐然这听说过,他们每个人的专辑是蒋雪、封华和李天民三个人凑在一起琢磨出来的,包括歌曲的打磨,以及选歌,排歌,甚至宣传文案,那都等于是三个最强的团队共同打造的,品质可见非常。
真要是发出去,一个一重拳。
发行一个,就能跟蒋雪的专辑相抗,两张都发行,那就真是跟蒋雪过不去。
然而徐然却并不乐观,底线这东西,一旦破了一次,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
多年交情下都能临时退出,再做些更过分的也不奇怪。
“准备着吧。”他吐出这四个字,目光落在了大屏幕上。
蒋雪的歌声,也随之走到了尾声。
蒋雪:“与你相约
一生清澈
如你年轻的脸”
澎湃又激昂的旋律之后,蒋雪宛若清泉空灵的嗓音,清澈甘甜。
就好似丝丝缕缕的牵挂荡在半空,是明明灭灭的祈盼摇曳于夜幕之下。
自舞台的两侧,各有一队人迈步走上了舞台。
他们的步伐坚定,他们的笑中含泪,他们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们的身躯昂扬挺拔。
他们有男有女,一侧头发花白,一侧却正当年。
他们交汇于舞台中央,老者将自己左臂上的袖标戴到了年轻人的臂膀之上。
那袖标不是很新,有些破损经过缝补,有些染了洗不掉的痕迹,那是十年来的风雨烙印,也是十年间的坚定意志。
这是一份传承,也是一份重托。
慈善全年行,不会只有这一个十年,也不会只有这一代人。
全场雷动,掌声,欢呼声,承载的使命感动容了每一个台下坐着的滕亚人。
舞台一侧的周南林狠狠的吐出一口气,重重的一震拳。
他从不敢与人说自己的担心,水幕的想法是蒋雪团队提出的,娟娟不断的细流寓意着传承不断的意志,同时也寓意着有如水滴石穿的坚韧不拔。
当时看过这个提案,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规划来去,越是想越是觉得可行,单从视觉效果上应该会比大屏幕更震撼。
紧锣密鼓的筹备,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永远是在清场之后才进行彩排演练。
他曾数次的观看过彩排的过程,调整过播放节奏,最终呈现了今晚的舞台。
他看着舞台上的蒋雪,耳边似还有旋律缭绕,“愿不枉啊,愿勇往啊,这盛世每一天!”
他喃喃的念着这句歌词,站在原地出神许久,方才以拇指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周南林转身迈步,身形略有些佝偻,他在心里感叹,‘老赵啊,你的心声被唱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