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会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满头花白的老头，但是仔细一看根本不是老头，而是一个还很年轻的青年。

不过头发全部已经白了，乍一看像个耄耋老人。

“我答应过你，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出现。”吴辰生单膝跪在太后面前，轻轻抬起她的脸颊。

太后神色恍惚，脸上泪痕犹在，迷茫的眼神在男人的唇轻轻印在她脸颊上的时候倏然变得清明。

她一把推开男人，浑身惊恐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张嘴就想大叫，又在半路硬生生咬住嘴唇。她起身，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

宫中空寂，除了他们再没有另外的人。她被幽闭在长寿宫中，除了送饭的人谁也见不到。

光线透过窗棂变得幽暗，眼前男人的脸一如当年，唯有青丝变雪昭示着时光的流逝。

“婉娘……”吴辰生叫了一声。

缠绵的音调仿佛隔着千山万海传来，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响起，让她打了个寒颤。玉佩被她的动作牵动掉落在地。

她看看静静躺在地上的莹润金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扑在吴辰生的怀里呜咽哭了起来。

她向吴辰生讲述了这几日的经历，哭的泣不成声。

“我该怎么办？辰生，我不能离开皇宫！”太后紧紧抓着吴辰生的衣服，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婉娘，我带你走吧。”吴辰生怜惜又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的悲伤：“虽然我不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但是我可以带你浪迹天涯，你不是也说过想离开这里吗？”

太后哭着摇头，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柔弱的，跟吴辰生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那样的柔弱，像是春日的柳絮，随风飘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气。但是当年就是这样柔弱的女子救了他。

他看到了她衣角上绣着的明黄凤凰，厌恶地用东西遮掩住。如果不是皇家霸道，她父母追求荣华，他们也不必分离。

自从太后入宫之后他们就只见过一面，眼前的人一点变化都没有，软玉香怀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吴辰生的心中涌起一种极致的渴望。

他直视着太后的眼睛：“你不是说过的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去天涯海角都是快乐的？”

太后一怔，年少时的诺言在雕梁画栋空旷的宫室内是那么的梦幻。她心头一动，但还是摇头。

眼泪淹没了她的表情，让吴辰生心柔软如云。二人抱在一起，仿佛那些时光都不存在，仿佛此刻地久天长。

“你是怎么进来？！”

外面传来梆子声，一下接着一下，吓得太后霍然起身，一把推开吴辰生质问道。

宫内禁卫森严，吴辰生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

“我的功夫你也知道，这种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吴辰生得意一笑，少年气十足。

太后的手脚却突然发冷：“我给你的玉佩呢？”

吴辰生眼神一闪，内疚不好意思从脸上一闪而过，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莹润深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鸳鸯，和穆景远拿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太后只摸了一下就察觉出了差别。

她送个吴辰生的那只鸳鸯是用上好的田黄石雕刻的，触手温润，细腻如少女肌肤。而吴辰生手中的那只则是寿山石仿制的。

她热切如梦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来。

“婉娘，跟着我走吧，我现在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了。”吴辰生急切道：“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

太后看着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脸上悄然已经爬上了皱纹，但那双眼睛还是一如当年，澄澈如水，将她柔软地盛在最中心。

当年就是这双眼睛打动了她，让她冒着危险将浑身是血的他藏在自己的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