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4日,星期二。
早上,关煦晨在房间里做寒假作业。他的心却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思考寒假作业本上的数学题,另一半则在留意客厅的电话。
“叮铃铃——”关煦晨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兴奋地从房间跑出客厅。
关妈妈却抢先接了电话,“喂”了一声之后,笑容满脸地说:“哦,是阿珍啊,有什么好关照啊……”
关煦晨看着关妈妈“煲电话粥”的啰嗦模样,颇感失望,心里暗暗期盼道:“妈妈快点讲完电话吧……”
老天爷似乎听到关煦晨的“祈祷”。关妈妈聊了10来分钟,就挂了电话,然后对关煦晨说:“小晨,妈妈和珍阿姨出去逛街,中午不回来吃饭了。爸爸出去‘炒更’(干私活),中午可能也不回来了。冰箱里有肉饼,厨房还有一个节瓜。今天中午你自己做饭吃,可以吧?”
“没问题。”关煦晨爽快地回答道,眼睛却盯着电话机。
“那你自己在家乖乖做寒假作业,做完之后才玩游戏机。”关妈妈又吩咐了几句,然后换衣服出门去了。
关妈妈出门后不久,电话铃又响了。关煦晨连忙拿起听筒,脱口而出道:“阿朗……”
“小汤你怎么知道是我?”另一头传来高星朗那富有磁性而充满温暖的声音,“你家的电话机能看到我的号码吗?”
“不是……”关煦晨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急切地问,“阿朗,我们是不是去‘行花街’(逛花市)?”
“小汤你猜对了。”高星朗爽朗地笑着说,“我说过今年要和你一起去‘行花街’嘛。”
“那我们现在去吧!”关煦晨迫不及待地提议道。
“我现在还要帮妈妈收拾点东西。”高星朗笑呵呵地说,“要不下午两点半去吧,在老地方见!”
“好啊好啊。”关煦晨高兴地回答道。
放下听筒后,关煦晨看了看挂钟,才十点半。他回到书桌前,打开寒假作业本,又做了一道数学题。接着他把笔放下,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出几件上衣和几条裤子,搭配着试了好一会儿,似乎都不太满意。他记起之前自己穿那件蓝白相间的马甲背心回学校时,高星朗说他穿那件衣服很好看。关煦晨本想到父母的房间,拿那件本来买给自己、后来却被妈妈“征用”的马甲背心来穿,可是最后还是没那个胆量。
接着他想起那次高星朗对自己说,“浅蓝色和你很搭配,显得很精神,很帅气”。于是他最终选了一件浅蓝色的夹克衫和一条白色的长裤。
吃过午饭后,关煦晨看了看挂钟,才十二点多,未免有些着急,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又没有心思继续做寒假作业,便拿出游戏机,心不在焉地玩了起来。玩到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他连喜欢的“松鼠大战”也不再玩下去了,匆匆关了机,然后进房间换上那套早已挑选好的衣服。
关煦晨换好衣服,梳好头,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他蹑手蹑脚地走进父母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妈妈出门前总会涂抹的“珍珠美白面霜”,轻轻取了一点,涂在自己脸上,然后模仿妈妈的样子把面霜涂抹均匀,在镜子里看了看,满意地笑了。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面霜的盖子盖好,然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写了一张字条,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和高星朗去逛花市。写完字条后,他便出门去了。
关煦晨像往常一样,来到高星朗所住小区门外的大榕树下,刚刚站好,就听见那声熟悉的声音:“小汤,你这么早就来了?”
关煦晨转过身去,看见高星朗从小区走出来。高星朗也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夹克衫和一条白色的长裤,显得很是帅气。
高星朗走到关煦晨面前,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小汤,我们怎么那么心有灵犀,穿同样的衣服,哈哈哈。”
关煦晨的脸起了绯红,他支吾着回答道:“男装衣服都差不多嘛……”
高星朗这时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略显疑惑地问:“小汤,你涂了香水吗?怎么那么香?”
关煦晨的脸更加红了,他尴尬地辩解道:“阿朗,我又不是女孩子,涂什么香水?我是怕下午阳光太厉害,涂了一点防晒霜而已……”
“哦,原来如此。”高星朗恍然大悟道,接着又笑呵呵地说,“其实晒黑一点,显得更man,不是更好吗?”
关煦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两人接着有说有笑地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位于西湖路的迎春花市。
花市入口有一个类似牌坊的门楼,上面有七彩的鲜花和红彤彤的灯笼点缀,显得格外喜庆。门楼前面还放着一头金灿灿的抬头牛,代表着今年是丁丑牛年。
高星朗指着那头牛,打趣着对关煦晨说:“小汤,你看,是你呢。”
关煦晨不明就里地问:“那明明是牛,怎么会是我呢?”
高星朗哈哈大笑道:“你不是金牛座的吗?那就是‘金牛’啊。”
“哦。”关煦晨也被逗笑了,继而假装生气地说,“我哪有那么丑啊?”
“对对对,小汤你这头‘金牛’要帅气多了。”高星朗笑嘻嘻地说。
“那当然。”关煦晨洋洋得意地回答道,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