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桌的算我的。”赵明阳说道。
“这不用的小兄弟,你客气干嘛啊。”老者说道。
“老爷子,您客气了,我这不是像您取取经吗,而且您也是我的前辈,于情于理,这顿饭必须我请,您要和我客气,就是瞧不起小子我了。”赵明阳说道。
“你小子,果然是吃笔杆子饭的,这嘴皮子真溜,行啦,我也不和你假客气了,但别一口一个老爷子喊着,这里不是其他地方,伱说要在山旮旯或者小城市吧,你老爷子叫着,让人觉得尊敬,要不喊还被人说不懂规矩。
可我不喜欢啊,我就属于那种还没长大就老了啊,不是爷们和你吹,九十年代初,我就收集各种动漫了,我当时还追星呢,当年特别喜欢山口百惠呢。
所以别叫老了,你这老爷子老爷子叫的,在我听来就是赶紧吃好喝好快走了哦。”
赵明阳一听哈哈大笑道:“老哥活得通透!您这思想一点也不落伍,比年轻人还前卫,现在我们玩的都是你玩剩下的啊。”
“别扯那些没用的,吹捧没必要,我都说了,无非我比你破童子身早,吃得苦多,但吃苦不是一件啥好事,如果可以选,我想把我的痛苦都分享出去换来快乐。”
“老哥说的对,都是人啊,没有老少之分,说不定我走你前头呢,这都不好说的,人各有命的,生死谁也说不准,今天就是兄弟局,老哥听口音不是鹏城本地人吧?”赵明阳说道。
“我祖籍是胡南的,八十年代来这边的,那时候我都三十多岁了,我三十岁才大学毕业,属于老学生了,我的同学年纪残次不齐,所以我们那一批人其实没那么老派,一个班年龄相差一轮的甚至二十几岁的都有。
我属于真正的老来得子,四十岁才结婚,四十五岁才生孩子,我儿子和闺女可能还没你岁数大呢。
当初我来这里就是在报社工作的,主要是写稿子,不过九十年代初,我果断从报社辞职出来摆地摊创业,当时我就在前面那条街卖袜子,我知道这是新时代的到来,我不能错过。
当时我家里人都不理解我,铁饭碗我都不要了,那是因为家里人没来到这里,真的和时代代沟了,这才是最可怕的,毫不夸张的说,鹏城当年每天一个神话,每天都在变化、
而我们老家几十年都没啥变化,这就像对面的港岛,八十年代那些影视剧你看过吧,那时候人家都拿着移动电话了,开着跑车,看着彩色电视,但我们那会家里黑白电视都没有,差距就这么大。
可后来,我再去港岛,发现那边还没鹏城感觉像大都市了,鹏城发展的太快了,造就了一個又一个神话,也让一个又一个神话破灭。
这里没有本地人外地人一说,都是奋斗者,这里非常的包容,你看到了吗,就路边那个捡瓶子的流浪汉,知道他当年多风光吗?
九十年代初期,人家就买了奔驰,女秘书就仨,当时别提多风光了,他当初在我摆的地摊买过袜子,一百元啊,就拿了两双袜子走了,都不用我找零。”
赵明阳顺着老哥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名头发蓬乱,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男子在捡瓶子,看不清年纪,但很那把他和拥有三个女秘书的大佬联想在一起。
“别看了,像他这样的,鹏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当年有人一夜赚上百万,那可是九十年代啊,一夜暴富,一夜破产,当时大起大落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人害怕存不住钱,就开始买房子。
我当年摆地摊卖袜子一天都赚过上千你信吗,那时候钱真好赚啊,我一想,不能这样一直摆地摊啊,我就去租了个店铺卖服装,又赚了不少,后来就去卖水晶,也赔了点,再后来起起伏伏,就买了两套房,一套租出去一套自己住,剩余的钱都买了点理睬产品,现在基本就吃老本。
这里如果形容,就是一个你肯努力就能看到收货的地方。”
“子女呢?没在这边吗?”赵明阳问道、
“出国留学了,只有我和老伴在这里,老弟,你知道这世界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老者看着赵明阳问道。
“不知道。”赵明阳说道。
“这世界最大的悲哀啊,就是老了后限制反而越来越多了,特么的,前几天去滑雪场都不让我滑雪,还得子女陪护,想带老伴去玩过山车,结果不让我们玩,我们也知道人家害怕担责,可这就把我们的范围在不断缩小啊,只能被迫接受社会安排的老年生活方式。
比如出来溜达,比如和一群老头老太坐在那里聊天等死,我老婆还能去跳广场舞,我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限制太多了,小老弟,你觉得我干点什么呢?”
赵明阳被问住了,人老了,确实限制越来越多,澡堂子都不敢让年纪大的进,出租车也不敢拉年纪大的,都害怕啊,有句老话叫做过了六十不留宿,就是一般都不敢留六十岁以上的人在家过夜。
“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啊,比如台球室,网吧,甚至去蹦迪,这些地方一般也没有那么多限制,或者去篮球场,年轻人去哪你去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