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嘴唇,心想都手下败将了还这么得意,于是低头写下一行字,嘴里念着:“顾珩洲必须亲手做一顿饭,亲手洗一次碗,亲手打扫一次屋子。”
他手指一顿,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这是一件事?”
她仰着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做饭洗碗和打扫屋子是一气呵成的,怎么,你做不到吗?”
他舔了舔后槽牙,“行,你说什么都行!”
她拿着便签纸在手里晃了晃,“今天就算了,等着你明天兑现哦!”
他从她手里接过便签,重重地拍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言为定!再来!”
第三局,依旧是郁恬执红方先行。经过上一局,她有意放慢步调,采用保守打法,仔细推敲他的路数。从小背熟各种棋谱的她,对于所有出招都有自己的预判,也会有意将节奏往自己的思路上带,奇怪的是他好像招招都在依着她走,让她有种他水平一般的错觉,殊不知他早已预判了她的预判。毫无疑问的是,第三局她又赢了,只是战线拉得更长了些。
她很快在纸上写下第三件事,他拿来一看:说一件你最丢脸的事。
他抬眸去看她眼里不怀好意的笑,勾了勾唇,“没有。”
她瞪了瞪眼睛,“过于自信就是自负,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他还在笑,“觉得丢脸是一种主观意识上的不认同和不自信,是自我认知的缺陷,别人是不会感觉到的。我能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为什么要觉得丢脸呢?”
她撑起下巴,笑说:“你今天连输三局了,不丢脸吗?”
他看着她的双眸,笑得光风霁月,眼神中似有缱绻无数,“输给你一点也不丢脸。”
她低下头,敛了敛神色,给他茶杯里添了些茶水,“那就随便说说吧。”
他笑着一边摆棋一边讲到自己以前的事情。“有一年暑假,我去家里的服装厂帮忙,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跟着一个老师傅学做成衣,其中一道工序就是把拉链车在衣服边缘,我一上手就车反了,后来害师傅罚了奖金,我也挨了一通训。”
“然后呢?”她饶有兴味地听着。
“再后来,这个师傅被提拔成了车间主任。”
“因为他教了你还是因为他训了你?”
“因为他训了我。”
她有些不可置信,“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知道的话,肯定不敢骂你了。”
他抬眼看她,“只有他知道,因为他是奶奶安排的。”看着她很是不解的样子,他继续说:“作为管理者必须心狠,要对下属无情,这就是所谓的慈不带兵,义不养财。事实证明,后来这个车间的效益在师傅手里成了全公司数一数二的。”
她点点头,“你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吗,换做我被大骂一顿,肯定脸都红了。”
他笑了,“别人骂你,不能只考虑主观感受,不如多想想对方为何骂,骂得对不对。善于改进的人比善于自我保护的人更加值得尊重。”
她心里有一瞬间的认同,仔细判别又觉得有些逻辑漏洞,正要开口驳回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