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趁着旁人不注意,便悄然在梅树前祝祷道:“宗政夫人,您在天上还好吗。您看看这里仍然如此安好,是不是心中甚慰。若是您应允:便令梅树摇曳婆娑着清影,也可令晚辈更加感觉到您的存在。否则我们这些生着的人会更加伤悲凄恻――您讲是吧――”
小雅望着小幼芝的倩影,不由蹁跹起想思来。但此时却又没有察觉出一位的到来:这孩子,怎么到人家皇家园林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若是宗政夫人英灵还在。还不清楚会不会将你这种讨厌鬼吓个半死,真是令人不省心……
而此时又冒出了声响:“涂兄为何在此时此地现身,真是会挑时候。正要快入冬了,梅树都快盛放了。既然已经来了,便进去一观吧。我们俩兄弟好久没好好促膝长谈了――走吧――”
对方似是受宠若惊,满心快被乐坏了一样。但毕竟是朝廷重臣,该有的矜持还是应有的。绝不可人家一下“请客之柬”,自己便眼巴巴乐的忘乎所以了。
虽有许多情愿之理由与宗政大人谈谈,但也得换个“讲法”:“――宗政兄――其实愚弟是欲来此向您要个恩典,不清楚您……”
而园内的人流也开始攒动起来:毕竟在这园中,“园丁”的作用显而易见:您得定时看着这树木的生长情况,而且一切都得向“皇家园林总理事”汇报……
那么这些常务都交予谁身上呢。
“福伯伯果真是这座园林的忠实守护者,这么些年来一直为园林奔走。但您可想过日后若皇室察觉处园林地下葬着夫人的坟茔那该如何是好。毕竟皇族女子最后无论归宿如何,都要叶落归根葬入皇陵。这是长公主的夙愿:便是以宗政夫人的名分葬入自己平生最爱的园林中,亦算是圆满了……”
好似是有意或是无意听到了这种讲法,小雅大吃一惊。芝儿也无比惊愕,二人“异曲同工”的表情令同时赶到的二位“尊任”〔尊贵的大人〕也无比讶异:
“原来夫人至始至终都十分眷恋着一方土地,是我这做丈夫的疏忽了――我该死――”
涂御史苦口婆心道:“宗政兄可清楚为何自己对当年尊夫人之故印象极为模糊,又为何自己时候对宗政夫人所藏之地亦不太了解。”
“宿命的安排,宿命的安排呐。当年夫人突然离我而去,我的喜乐完全烟消云散。从此甚至有了出家的念头,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但膝下的一对儿女又给自己活下去的动力。政儿与小雅一直都十分平安顺遂,这对于我便是绝大的欣慰。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会成为我最爱的夫人的墓葬之地,这岂不是抗旨吗――这令吾等如何担待的起呢――”
但小幼芝一直不以为意道:“干爹为何要如此讲呢,明明自己很爱夫人。又为何老是在乎朝廷责罪呢,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且若是您向朝廷坦然一切之二猜想陛下并不会对您进行惩处的。因为一切都有难言之隐,与其葬在皇陵中。远离自己挚爱的丈夫不遂自己所愿,何不如葬在自己最爱的地方,永远陪伴着您好一点呢……”
话虽如此,但夫人毕竟贵为皇族公主。丧葬必要大办,况且当时朝廷十分挂念夫人安危。派去的太医也是层出不穷、络绎不绝,但还是无济于事。到最后倾城绝代的夫人还是瘗玉埋香、令人遗恨……
虽夫人最后是要遵从自己遗愿,葬入梅园。而且在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贴身侍婢要简葬入梅园,但如何可堵住天下言官的攸攸之口!!!
望着宗政老爷失魂落魄的神情,小芝儿十分难过:他觉得干爹对干娘一定是情深义笃,要不然也不会至今也时常来这园中转转。
虽时岁不饶人,宗政大人也是满头白鬓。但其内心深处除了风姿绰约的夫人除外,恐外人更进不了他的眼。
这也是当年兰娘想方设法遇得到宗政大人的心而有爱而不得的原由,她清楚夫人在老爷心目中的分量。
虽假以时日会做出稍稍的改变,但一切早已在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兄长一直都放不下梅园,所以便时常过来看看。一切保持的光亮如初,但伊人已逝。一切却又失掉了意义,这便是为何梅园香而不醇、美而不久的原因。因为它失了魂,即使躯壳再完美无瑕都没有那样无可挑剔了……”
“那时她便一直在那里低首植着树,她是那样的出色。做起来井井有条,一点都没有手生的模样。但我有些方面还是得手把手的教她,因为我那时十分担忧她在一些技术方面会不太得心应手。但绝不会不耐烦。于是我们夫妇便一直在那里有树木花草陪伴,乐此不疲。我会与她讲:若是我突然倒下,真心希愿可葬在这园中地下。她那时不由心里窜出一股酸痛,他懂得没有认可永久守护这园中。一切终究会到了尽头,而在着的人便是尽量不要令这里失了颜色、褪了青春。否则对夫人也是一种辜负、一种背叛。但我现在只想随她而去……”
众人望着宗政老爷竟有点想不开,纷纷向前劝和道:“大人千万不要自寻短见,您活着还有许多意义。况且夫人若孩还在更不欲看见您如此神伤、一蹶不振。芝儿相信只要您活的好好的,这样夫人便没有其他遗憾了。您清楚对于亡者:只有好好活着,便不算是对已逝之人一种有失交代!!!”
面对着万里梅园,宗政大人长号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