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山脚下的津生泰有个烧锅大院。
这个大院墙高土厚,正好坐落在官道的南面。
离津生泰烧锅大院向南一里地的河左岸,是赤勒川人交易烧酒的地方,当地人习惯叫它烧锅街。
这里是个天然关隘,官道的北面是绵延的丘陵山地,烧锅街的南面是高耸的青羊山。
草上飞就是把南军布防在烧锅大院和烧锅街一线上,就像一道栅栏,把日军通向赤勒川的道路切断。
他在这几个月里,就苦心经营这道防线,特意把津生泰烧锅大院重新进行了加固。
瞭望口、射击口都进行了精心设计。
还借用了财主张熙财的六支大抬杆,架在制高点上。
“盎,长官,这老蒙咔吃眼(形容东西老)的玩意,能管用吗?”副官看着这笨重的大抬杆问草上飞。
“哼!只要是枪,就能杀鬼子!”草上飞扶着大抬杆通过瞭望口向外看了看,几里地外的官道一览无余,“我小时候呀,在草原的时候,用过这大抬杆打过猎。这东西虽笨重,但里面装的是铁砂子、铁钉子、石头子!这威力可不含糊!有时候呀,在五十步内,铁板都能打穿!”
草上飞透过瞭望口突然看见站岗的不拿枪,抄着手在跺脚。
他皱了下眉头,问:“盎,弟兄们的棉军服迟迟发不下来,电报发出去了吧?”
副官说:“报告长官,已发出第六封了!”
“咋回复的呀?”
“原地等待,棉衣即刻就到!”副官递上电报。
“盎,同样的回复也是第六次了吧?”草上飞万万没想到,这棉军服却成了要命的事儿。他把手里的电报撕得稀巴烂,“兄弟们穿着单衣,冻得滴里哆嗦的,枪都拿不住,还咋打仗?!”
草上飞转身下了炮楼,自言自语道:“唉!屋漏偏逢连阴雨,这老天爷也不长眼,刚刚九月,咋就下了这么大的雪!这从南方来的兵,哪禁得住这么冻呀!”
副官在后面跟着说:“长官,咱们这守着烧锅,给兄弟们发点烧酒,驱驱寒气吧!”
草上飞听了副官的话,停下来说:“盎,发,一人半斤!”
“报告长官,獾子洞沟门发现了日军行动!”突然有勤务兵送来军情。
“该来的终于来了!”草上飞接过情报看了看,向副官喊道,“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是!”
草上飞登上主炮楼,透过瞭望口远远看见一股日军向津生泰摸来。
他数了数,大致五十多人。
看来是前哨部队,他传令阵地沿线:“不要随意开枪,听我命令!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日军开始还有些顾忌,走走停停,保持着警惕性。
等快到烧锅大院大土墙前,反而放松了,认为这院里可能没人。
就在这时,草上飞一声令下,大土墙上和炮楼上的子弹雨点般落下来,这五十多人大部分被击毙,只有落后的两个,见苗头不对,扭头跑了。
这一下南军弟兄们个个兴高采烈,看来这小鬼子也没长三头六臂呀,这不很好打嘛。
草上飞见鬼子个个穿的都是棉猴(戴帽子的棉服),戴的手闷子(棉手套)也是带手指头的。
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戴着手闷子也能扣动扳机。
不像南军的手闷子没有手指头,戴上,无法扣动扳机;不戴,冻得伸不出手。
他下令派人把鬼子的枪支全拣过来,把尸体上的棉服全部扒下来,让弟兄们穿上御寒。
刚才的紧张氛围让大家忘记了寒冷,而鬼子一消灭,当兵的就感觉到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