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桥举起两个大拇指，定格的姿势滑稽，像篮球裁判判争球。陈书香又笑出声来，笑声诱人。

“阿香，广告。”

张亚青招手，陈书香进门，展开一张报纸，放到张桥面前。占据半个版面的广告，画面上有电脑、有打印机、有名片。如果不看“名片王”三个大字，会错以为是博克公司的MP系统广告。显然，跟风的对手出现了。

“哈哈，好玩了，比我预想快了点！”张桥打个响指。

张亚青说：“幸亏你抢道占道动作快，目前威胁不大。他们老板甚至打电话向我保证，价格上不搞恶意竞争，大家发财。”

抢道占道，分公司、分店全面铺开，有便利的售后服务加持，MP系统从而吃下大片市场。这种模式，跟风者很难短时间仿效。

“但是，对手有一就有二、有三、有更多。”

张亚青拿对手的广告说事，不是为了赞美公司捷足先登，另有所指。“MP价格跳水，早晚的事。管理层预测，明年一月将掉到八万以内。明年上半年，五万恐怕也难以维持。价格崩溃速度比预测更快，可能性也不小。实在是其中利润太高，谁都想分上一盏。”

超高的利润，外汇大坑不再是大坑，等于失去了门槛。杀进场的人多了，竞争必将盲目、血腥、无理性，直到谁也挣不钱。

“唉，这么说，明年上半年，MP要退场了。”

张桥唉声叹气点燃一根烟，另起一行问：“电脑和汉卡销售怎么样？”

张亚青望向陈书香，陈书香立即答道：“十月份，电脑销售2235台。这个月，前天数据是2185台，包括随MP销售在内。汉卡十月份是张，这个月前天数据是张，包括随电脑销售在内。”

“这两样，公司总计销售了多少？”张桥又问。

陈书香答：“电脑总计销售5425台，包括随MP销售在内。汉卡总计销售张，包括随电脑销售在内。”

“咻！”

张桥轻佻地吹响口哨。不是向陈书香耍流氓，而是感慨他老爹外汇差价吃饱饱，但愿没吃撑了。同时，提醒张亚青，即使MP退场，公司同样挣大钱呀，大姐？

“汉卡价格也有跳水趋势。”张亚青不为所动，唱衰上瘾了，“我们通过广告、售后、经销商大会、分公司、分店，生生从汉卡市场抢肉吃，的确抢到好大一块。那些被我们夺食的老牌汉卡商家，必然会联合打价格战。虽然我们不怕，但也难逃MP的命运。管理层预测，明年年底，汉卡的利润将远低于电脑。这样下去，到后年，我们就是纯粹的电脑公司了。”

陈书香奇怪地看顶头上司。老板不常来办公室，怎么偏要给他添堵？

“头号美女”没意识到，一二号人物较上劲了。

女强人雄心不大，怎么叫女强人？张桥拜服。

本家大姐用对手广告开头，一再唱衰公司，无非是忧虑公司的将来，这恰恰是他纠结之处。没人想到，公司的创建，本意是洗白“战利款”，本该没有将来。

“大姐，调向大庆回来吧！”

不画个大饼，难过关了。张亚青既试探公司有没有长远计划，又试探小老弟是不是因病躺平了？张桥熄灭烟头说：“放老向在京城做技术员、质检员，太奢侈。洋插队的硕士生，咱们得想方设法，压榨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张亚青爱听这种狠话，笑道：“行，我通知向大庆。怎么，想好压榨他的办法了？”

“恐怕要扔他出国。”张桥笑的难看，“啊，科技转化产品，几句话讲不清。这样吧，等老向回来，管理层碰个头，我再详细讲解。如果大家同意，那就立项开干。”

有计划就好，张亚青等的就是这个。兴奋说：“你叫田老鬼招这么多尖端人才进来，我就知道不是为了好看。以前，你说科技公司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活得长久。现在，我们两大支柱崩塌进入倒计时，新项目是时候启动了。”对小老弟选择的项目，她很有信心，是什么无所谓。毕竟公司红火，全赖小老弟的项目所赐。

张桥尴尬地端茶喝，有苦难言。

经历绑架之后，他一门心思尽快赚取鬼佬的钱，不想被捆绑在公司上。所以，故意疏远公司，宁可做傀儡。无形中，利用本家大姐怜惜他的病症，公司事务全包干。其实，从上嗨回来后，他的病症再没发作。有时，他后悔当初作弊过头了，拉拢田老鬼和本家大姐相助，公司越红火收场越难。甚至，他想过将公司送给二人。那是不可能的，背后整个家族虎视眈眈。何况人家要脸面，不接嗟来之食。

“大姐，彭哥几时下车？”

“嗯，应该后天。”

“那大后天叫他聚一聚？”

“行，他回来我跟他讲。”

又说了几句闲话，张亚青和陈书香离开，去处理小屁孩的破事了。

张桥双脚搭上办公桌，独自发呆。想象新项目展开，将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公司放手给本家大姐没问题，自己要拍电影，又要在港九做想做的事，新项目兼顾的过来吗？再想做傀儡难了。

想的入迷，有人进门、关门、反锁，一无所知。突忽一阵香风扑鼻，这才发现吃嫩草的“老牛”立在面前。

“想哪个小情人呢，我站半天都不知道？”汤晓红怨道。

“不用想，近在眼前。”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先前陈书香一颦一笑都像撩拨。张桥嬉笑，动口又动手。往前一搂，先来个公主抱。再向下一捞，整个端起香喷喷的“老牛”，朝最里头走。

CEO办公室上个月改装，一分为二，隔出一个小卧室。方便发病时休息，也方便汤晓红吃嫩草，或者说一块“上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