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沈兰柯就发现了不对，他对血凰提出疑问。

他的那些同学也是普通人，但依旧在拍卖会上得知了超凡者的存在。

血凰嫣然一笑，用一种司空见惯、不以为意的语气，像在和沈兰柯谈论明天的天气，以另一个角度为他解答了疑问。

她说世协并不打算圈养一群毫无威胁的人类。

三大禁制只是为了他们能更方便地管理人数最多的普通人，而不是把他们变成一群傻子和废物。

不是特殊情况，三大禁制在现实世界的效果都被压制到了最低。

一旦出现强大的刺激，禁制就会被压制，虽然刺激过后，禁制的效果还会逐渐恢复，那些人依旧会在一段时间后忘了发生了什么，但部分意志强大的人，能轻易摆脱这种影响，进而一步步发现世界的另一面。

抛开这些，三大禁制的基础也只是建立在“网”的二三层下位替代上，对于这种连一阶超凡者都影响不了的禁制，稍微有点能力的普通人都能找到途径截出一部分屏蔽。

——比如多花点钱买一个等级稍高的终端，或者在黑市搞一个灰色终端，再比如请超凡者出手帮忙。

总之，通往真实世界的路很多，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都处在世界底层，所以超凡一侧的相关信息至今还是潜藏在现实的表面之下。

“……”

听完血凰所有的解释后，沈兰柯心情有点复杂。

能做到一手遮天的世协果然财大气粗，花这么大手笔，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在他看来很可笑的理由，而这也让那些被愚弄而不自知的人们显得更可悲了。

只有女孩一部分记忆，对世界并不了解的沈兰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太对劲。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有点怪……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疯男人克危一直呢喃重复的“不该是这样的……”，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点共鸣。

对这种事情早就习为常的血凰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她也丝毫没有察觉沈兰柯此时想了什么。

但可能是作为女性的直觉，血凰敏锐地感觉沈兰柯心情有些低沉，她担心是自己说的事吓到了他，就主动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其它。

随后，察觉沈兰柯好像对很多常识都一无所知，血凰就又给他讲了很多在超凡界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一些大众知识，并给他着重说明了哪些地方危险，没强大之前不要去，哪些势力需要警惕，哪些人不要招惹。

她就像个谆谆教诲自己孩子的长辈，事无巨细叮嘱沈兰柯，生怕他吃了没见识的亏，栽到别人手里。

……

不知不觉间，环境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周边直闪的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霓虹灯牌也逐渐稀疏。

他们已经来到了无忧梦境的边缘。

离开了最热闹的地方，往中层区去的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这些人脸上都透着一种极度兴奋过后的怠倦和空虚，还有就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这个世界科技的发展程度很早就足够让全世界的人躺平到死，但事实却是几乎99％的行业都被那些超级公司垄断，财富和资源也都集中在一小撮人的手里。

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活着已经很难，根本不可能有花钱享乐的念头。

他们应该都是来自中城区的普通白领，在一个竞争激烈的公司上班，每天工作很长时间，工作内容还有点累，时常加班，理由不是老母亲死了那种级别基本不允许请假。

在公司同事关系冷漠，内心孤独，只能在下班之余偶尔来无忧梦境麻醉自己，然后狂欢到后半夜抽身离去，躺上床在药物和疲惫的驱使下睡上四个多小时，第二天七点半前匆匆赶到公司上班打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抛却难熬的日子，他们的收入应该还不错，能让他们除了日常生活消费之外，有盈余来无忧梦境消费；但收入应该也算不上很多，才会让他们狂欢到凌晨一点多后，连呼唤地面无人载具的钱都舍不得花，宁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墙的另一边。

位于内城但靠近中层区的无忧梦境的确算得上天堂，但那只是对于内城的富人和权贵们来说，这里好一点酒吧一杯酒的消费就得让这些普通白领抵上一天的工资，也能让住在下层鸽子房里的人用上好几个月。

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勾肩搭背从他们身边走过，在前方叫了一辆印有“基特”两个字的高级飞的——速行，坐上车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