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邻家小弟弟和孟子陶一起来接机,杜可念在飞机上使劲回忆。
只记得小弟弟长得白白净净,具体面貌全然模糊不清。
下飞机见到真人,她先觉陌生,再觉惊艳,确实如孟子陶所说,相当清新俊逸。
杜可念同时也觉得,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情侣一般亲密。
一前一后站着,她出来时孟子陶正接电话,隔着围栏,朝她比出个“往左边走”的手势。
两人汇合,孟子陶挂了电话接过她的拉杆箱,边走边聊。
往停车场的一路,俞洄被完全当成了空气,孟子陶不仅没互相介绍,甚至没回过头。
杜可念以为他们吵架冷战,趁孟子陶发信息,回头小心观察。对上视线她尴尬笑笑,俞洄也回以微笑,神色平和,不像在赌气。
从机场到市区,再到餐厅,杜可念始终心存疑虑。
孟子陶去卫生间,她抓住机会发问:“她总这样?”
俞洄没太听明白,“哪样?”
毕竟不熟,杜可念斟酌着措词,“……她可能心情不好吧,好像对你有点冷淡。”
俞洄摸摸鼻子,笃定道:“她对我很好。”
杜可念闻言松口气,“我觉得陶子是天生的恋爱高手。以前她追程奕的时候……”
骤然意识到现任面前提前任非常不妥,忙掐断话音,“不好意思。”
“没事。”俞洄摇头笑笑,真诚且礼貌询问道,“可以继续讲吗?我挺想知道她是怎么追男生的。”
杜可念放下心来,时过境迁讲讲也无妨,“她对程奕是一见钟情,大方表白,说要追他。紧锣密鼓追了段时间,程奕渐渐对她上心了,她反倒开始疏远他,假装互不相识。我以为她只有三分钟热度,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忽冷忽热,故意吊程奕胃口。先让他习惯她的热情主动,再对她突然冷漠感到不适,自然而然会对她念念不忘,进而喜欢上她。”
“她二十出头讲过一金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正巧本人回来,杜可念扬声道,“你让她自己说。”
孟子陶挨俞洄坐下,眼波流转,奇道:“说什么?”
俞洄帮她倒茶,“我也想知道。”
杜可念提示,“就玩暧昧最高境界那句。”
“我说过吗,等我想想。”孟子陶呷口茶,凝神回想片刻,“……玩暧昧的最高境界是恋爱中仍保持暧昧感?”
“对对对,就是这句。”杜可念点头如捣蒜,“我试过。我家钱博士点评是,闲的没事找不自在,他难受,我也觉得别扭。”
孟子陶噗嗤笑开,调侃道:“因为我们已经不年轻了呗。”
单手托着腮,精致眉眼斜斜睨向身旁人,她絮絮碎语般又开了口,“咱们小时候都特想往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委屈也好,难过也好,众叛亲离也好,坚信自己的爱情无坚不摧,无所不能。”
“全身心投入,再苦再难都觉得甜,因为什么?因为年轻。有句话说得好,那种吃苦也像享乐的岁月,叫做青春。”
俞洄垂眸没看她,拨弄着手机链上的平安结。
默了会儿,松动倔强嘴角,沉沉低语:“我不觉得苦。”
*
全新的主纱不存在“悲惨前史”,杜可念打消顾虑,试纱过程变得极其顺畅。
晚上的返程航班不能改签,她闲着没事,决定留在摄影棚看新鲜。
新娘妆也舍不得卸,存着点小心思,等云景抽出空帮她拍几张独美大片,馋馋远在深圳的钱博士。
照目前进度拍摄将持续至傍晚,孟子陶决定下午回趟礼服馆,接待老方小姨子。
没等动身,先接到店长谢映蓉的电话,人已经提前去了,和准婆婆一起。
谢映蓉来不及通知孟子陶,亲自接待准婆媳,全程陪同看了个清楚明白。
准婆婆像太后屈尊走马观花,谢映蓉每推荐一套,她总能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
准媳妇基本没有发言权,对婆婆惟命是从,如卑躬屈膝的小丫鬟。
只要婆婆不点头,即便再喜欢也说不合适,带着遗憾悄然释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谢映蓉告诉孟子陶,明显就是跨越阶层的高嫁低娶。
孟子陶一下想到了那位军嫂新娘,也想起一位嫁入高知家庭的女性朋友。
某次聚会,朋友偶然提起和婆婆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