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孟子陶笑笑,忍住没骂她恋爱脑,“他如果珍惜你对这段感情的付出早珍惜了,不用等到分手了才大彻大悟。”
雨后阳光普照,天虽好风也大。
提醒苏棠拉上羽绒服拉链,孟子陶将两手揣进大衣口袋。
指尖触感柔软,不期然摸出小羊皮手套,难免想起另一位恋爱脑。
戴着手套一抬眼,恋爱脑居然还没走,坐在腊梅树下的长椅。
再望见俞洄身旁的陌生女性,孟子陶手套戴半截,微微一愣。
目测与她年纪相仿,黑发过肩,戴眼镜,长相秀美温婉。
穿着灰色套装加黑色大衣,胸前挂着工牌。
相隔段距离,孟子陶听不到他们聊什么,自然更看不见工牌上的字。
苏棠奇怪,“你看什么?”
“没什么。”孟子陶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挽着她往住院楼后面绕,半真半假的理由信口拈来,“遇见熟人了,懒得打招呼,我们换个地方。”
走没多远真遇见熟人——孟子陶客户——市医院妇产科医生,赵辰。
上班时间简短寒暄几句,赵医生挥手道别,行色匆匆。
望去她干练背影,苏棠小声嘀咕,“赵医生看着可不年轻了,现在才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呀?”
孟子陶不以为奇,“人家打算做丁克。”
“妇产科医生不愿生小孩……”
苏棠边走边念,忽的暂停脚步,开悟一般对向孟子陶,“她不生小孩和你不结婚,是不是你们的职业给你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啊,应该算工伤吧?”
“当然不算。”孟子陶被逗得眉开眼笑,“是我们的个人选择。”
*
住院楼后面有座三层欧式小喷泉。
居中高耸的小天使雕工粗糙拙劣,但并不影响人们投射美好愿景。
池底布满银光闪闪的钱币,水面上也漂浮着数张毛票。
两人绕着小喷泉慢走几圈,苏棠懒病发作直喊冷,孟子陶无奈,陪她原路返回。
重回前坪小花园,孟子陶下意识瞥去腊梅树的方向,人去长椅空。
目光随意荡开,又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孟子陶情不自禁面带微笑。
视线遥遥交汇,换坐至另一处长椅的俞洄也笑了。
温情丛丛,暖如和煦春风。
“又遇见熟人了?”苏棠眼波流转,轻推下孟子陶,“你去吧,我自己回病房。”
她没说话,点点头。
目送苏棠进电梯才转身走向俞洄,两手揣在大衣口袋,与他并肩而坐。
彼此对视一眼,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也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愿。
实在不知该说点什么,孟子陶举目环顾,蓦然发现正对曾经住的病房窗口。
忽然忆起些旧事,她扭头看他,求真的眼光,“我记得你是学期中转回北京的,我从楼顶摔下来的时候还没放假,你当时应该在北京上学呀,怎么又回来了?”
俞洄面庞沉静,淡淡答:“忘了。”
“真的?”孟子陶挑起秀眉,盯着他停顿片刻,“又是不能说的秘密?”
“嗯。”俞洄垂眸,望定脚边一朵零落的腊梅花,声线沉而笃定,“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