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突然死亡的消息也已经传到陆玩那里,他听后略感震惊,坠马而死,在畋猎场上遇到这样的意外也属正常,只是怀县季氏的事情还未查清楚,向真作为重要的知情人却死了,郗遐还被司州别驾刘暾派往了河内郡,这样看来,季氏的事情还真的不简单。
在凉亭内,陆玩思考着河内郡的一些事情,手里拈着的棋子久久未落,王润笑问道:“士瑶兄,怎么今日这般犹豫不决?”
陆玩这才落下一子,淡淡说道:“玄静兄,你与怀县向氏子弟有来往吗?”
在陆玩刚来洛阳时,最先认识的朋友就是卫玠,也常陪着卫玠一起出城来看望京陵公王浑,自然也就结识了王润,虽然太原王济(王武子)对江东士族冷嘲热讽,但是这并不影响陆玩与王润的私交。
王润虽然有富贵闲人之称,但他却是王浑最钟爱的曾孙,众多儿孙里,属王润最为聪颖,姿容俊美,不过很爱捉弄人,相较郗遐,他的不羁中还透着高贵,不会结交商贾或低等士族为朋友,更不会跟郗遐那般舞刀弄枪,总体来说王润始终保持着高门贵公子的仪态。
“向氏子弟有来过洛阳吗?”王润玩笑道:“听说郗遐去了怀县,还没结交到友人,就发生了命案,如此奔波辛劳,我都有些同情郗遐了。”
陆玩喝了一口茶,说道:“玄静兄,郗遐此番被司州别驾派去怀县,有公事在身,哪里有闲工夫交友呢?”
“依我看,郗遐准是去寻士伦兄(山瑁字)了,山氏祖宅就在怀县,他自然不会选择住驿站的,不要以为郗遐对衣食住行很随意,其实他是个很挑剔的人。”
王润笑道:“在山氏年轻一辈的子弟中,也就只有士伦兄能够入得了郗遐的眼。不过道儒兄的择友标准可不是一般士族子弟能够达到的,因为他骨子里就有严重的洁癖,不管是山氏子弟还是向氏子弟,他应该都懒得去理睬,前几日来看望我的太爷爷,竟还问了我一些莫名奇怪的问题,我都不知如何作答,难怪别人都不敢亲近他。”
“崔兄最近常常带着管兄在城中看宅子,看样子茂弘兄(王祷字)与管兄也很是要好。”陆玩开口道。
“道儒兄跟北海管氏子弟一向交好,昔日北海名士管宁渊雅高尚,卓尔不凡,清声远播,他的后人自然也是才华出众,只是不能再于山林间做隐士了,因为管氏家族已经远离朝堂太久了,朝歌太守管适已经上了年纪,有了辞官隐退之心,若族中子弟再不出仕,恐怕家族就要日渐衰落了。”
王润含笑着又拈起一颗黑子,瞥向陆玩,说道:“昔日嵇中散向往自然,不愿出仕,才致广陵绝响,有时候想要隐居不仕也要懂得顺应时势。”
“玄静兄,崔兄那日不是特意前来探望京陵公的吗?难道他还向玄静兄请教了有关儒学的问题?”陆玩问道。
王润摇了摇头,笑道:“哪里是求教儒学,而是在我面前谈及了平原华氏拒绝与韩家联姻之事,然后又在饮酒之时说了一些裴瓒(裴楷次子)的事情,还向我询问当年杨太傅(杨骏)为何会选中裴瓒做自己的女婿,像这样的家族联姻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道儒兄反而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了,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