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过后就是一阵哭泣声,李奕实在忍不了这个泼妇,从小厮手上夺过那三尺白绫,快步走进屋内,把白绫丢在地上,面色阴沉,说道:“既然弟妹不想活了,那就请自便吧。”
“李奕,我沮梅可是你们李家三媒六聘迎娶来的,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兄长现为河间王府的从事中郎,没有我,李斌的仕途也就没有指望了。”
这年轻妇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双目早已哭的又红又肿,她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泪痕,冷笑道:“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功曹,在我面前神气什么,父亲是个药罐子,自然管束不了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的李斌只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管不问,在外人面前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府里从上到下最虚伪的人就是你了!”
“够了,沮梅你不要闹得太过分,这里可是李府,容不得你这般撒野!”李奕心中怒火翻腾,脸上却努力保持平静。
沮梅冷哼一声,说道:“就你们这穷酸李府,有多少人瞧得上,我的陪嫁可是十里红妆,除去金银财物和田产店铺,奴仆足有千人,就是把我们广平沮家的墙缝儿扫一扫,也够你们李家用的了,如今你们野王李氏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你连个小小的京官都混不上,还一心想着弘扬祖业,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这个泼妇,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
李奕愤愤地道:“先前可是你自愿嫁给我弟弟,没人强迫你做决定,你既然已嫁入李家,就要懂得李家的规矩,难道你连最起码的《女诫》都没有读过吗?”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阖府里通共就没有个要脸面的人,李斌最近在怀县又跟个弹琵琶的胡姬厮混在一处,你还想瞒着我,打量我不知道?”
沮梅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当即摔了玉碗,嗔怒道:“我们沮氏之女是绝不会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的,那个外宅只能打发了,不过李斌真是混账,竟又想着纳一名胡姬为妾,那种下贱奴婢不过就是玩物,他若是执意效仿阮咸的放荡,从此断送仕途,你们李家迟早也要沦落到末等士族行列,向真不清不楚的就死了,归根到底就是向氏一族没落了,只能任人欺凌,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李斌也变成这样的下场吧?”
“河间王司马颙身边的幕僚有清河房阳和安平冯昶,没想到还有广平沮氏子弟。”
郗遐淡淡说道:“昔日沮授拒不投降魏武帝曹操,以死明志,保全自己的忠臣之名,正是因为他内心有自己的坚守,决不动摇,这就是气节。可你身为沮氏之女,浑身充满傲气,妇有四德,你却完全不遵守,今日你的行径,只会令祖上蒙羞。”
沮梅并不认识郗遐,听后更是大怒,就要拿起酒壶朝他砸去,不料掷出去的酒壶直接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郗遐看着她那双刁横中带着狡狯的眼睛,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李斌还并未纳胡姬为妾,你就这般怒火冲冲想要杀人的样子,我想如果广平沮氏族人看到你这个模样,估计会觉得你得了失心疯,本来你是占理也变成了无理,还真是白闹一场,说不定李斌一狠心,就把你休了,到时候你的委屈也就无处可诉了。”
沮梅看着他的微笑显得似有所恃,震慑得她不敢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