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会不会去了李如柏的避暑别院?”余晖狐疑的问道。
张舆铺开左伯纸,提笔准备写回信,朗清在旁研磨,刚写下两行字,张舆便略停下,沉吟道:“李如柏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如果那人真的潜入那座避暑别院,定是来者不善,恐怕李如柏真的要走霉运了。”
前些天在洛阳的谢府也大办了一场寿宴,宾客很多,阖府上下喜气洋洋,谢鲲和谢裒兄弟俩也在前厅与众名士谈笑风生。
唯有一名小婢略显失落的走在游廊间,手里端着果盘,当走至前厅门口,又深吸一口气,重拾笑颜,在心里默念一个人的名字。
也许他根本感觉不到,不过对这名小婢而言,这就足够了,她要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天,因为到了明天,她就要跟着父亲回陈郡老家了。
待宴席散后,谢鲲和谢裒相继转入后院,谢鲲面色稍显不悦,因在席间被王润调侃,笑说任达不已,幼舆(谢鲲字)折齿,清歌鼓琴,于放浪形骸中又不失稳健,并非完全忘情物外,谢鲲清谈不知疲倦,能够受到琅琊王氏子弟的赏识,侧身名士行列,与中山刘氏联姻,左右逢源,得到亲家的提携,就差建功立业了。
王润的这一番言辞,话里有话,如果谢鲲不由儒入玄,便无法取得名士资格,如果完全忘情物外,远离朝廷,陈郡谢氏子弟日后出仕不会顺畅,更没有机会进入权力中心,那么谢氏进入名门望族的愿望恐怕也就难以实现了。
太原王氏看不起陈郡谢氏这样的家族也很正常,王润说话哪里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谢鲲不过一笑置之,心里却五味杂陈。
“兄长,不必太在意王润的话,他只是个富贵闲人而已,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和赵郡李氏都是北方首屈一指的望族,这些家族的祖上原本就交情不浅,朝代更迭,对他们这样的家族也影响不大,在朝堂上互相扶持,时至如今,就连陛下和王爷们还得倚仗他们,我们眼下计较这些也是无用的。”
谢裒摆手示意侍婢退出书房,然后含笑道:“父亲今日很高兴,新任国子助教邴颢送给父亲的寿礼是一棵千年辽东人参,很是稀有,他倒是有心了。”
“幼儒,我近日听闻成皋县发生了一桩抢劫案,连道明(蔡谟字)也去了那里,好像潘伯武宠妾的娘家人也牵涉此案当中了,这案子貌似有些棘手。”谢鲲微微皱眉道。
谢裒淡淡一笑,“兄长,王司徒和裴校尉就在那边避暑,连张舆也赶过去了,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镇场子,还愁抓不住区区几个盗贼吗?”
“盗贼不足为虑,就怕另外再牵连出别的什么事情出来,就像先前的河内怀县向真坠马案,俞伟光就那么死了,到最后便宜了谁呢?我看哪,这成皋县的水也不会浅,他们这两家人去那里避暑,是难寻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