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特意为他做的,当然是尽了十二分的心来把鱼做好。
无可挑剔。
“好吃吗?”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期待。
卫君临点了头,“还不错。”
他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我已吃过,饱了。”
墨颜道:“下次我早点送来。”
“不必这麻烦。”
“为临郎做饭是妾的荣耀。”
卫君临没再说话,端了茶,品了品。
“临郎,时候不早了,我为你宽衣可好?”
这是要睡觉的意思了。
卫君临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很想勾引我?”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你是我的临郎,妾勾引你不也应该吗?”
确实应该。
卫君临说:“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色欲贵有节,食无过饱。”
墨颜看着他,他神情如常。
他这一番话,她听得似懂非懂。
她站起来,行了一礼,告退。
回去的时候天色微暗,短短一段路程,她走得千辛万苦。
冬日的寒风,冰冷似刀。
“墨颜,你怎么在这儿?”
卫子凤迎面走来,唤住有些失神的她。
天玑跟在他旁边,为他背着书袋。
下学之后,他直接在前面膳堂用了些饭,这会功夫也是要回自己院中。
她醒过神来,道:“子凤,我去给你哥送了一份鱼。”
“外面风大,你也快回去吧。”
她说完话,正要离去时又转身道:“子凤,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卫子凤颔首,让她说。
她就把大公子之前对她说的那段话说了。
说白了,卫君临就是在告诉她凡事节制。
过犹不及。
卫子凤道:“他有隐疾,外强中干,最近一直在偷偷调理身体。”
“哦。”
“我去看看她。”
卫子凤转身走了。
墨颜歪头想了想,外强中干……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卫子凤转身已黑了脸。
他快步来到卫君临的院中,走进他的寝屋。
他依旧如之前那般模样,坐着翻阅书藉。
卫子凤挑了帘子就进来,阴阳怪气道:“哟,大学士还在奋发图强呢。”
“不然,指望你给我养老。”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房事不快活,说话老带着一股子欲求不满味。”
“离了这件事,你就不能活?”
卫子凤一噎:“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
卫君临不语了。
卫子凤坐到他旁边,拽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面上染上一些担忧,道:“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想说什么?”
“我来的时候看见墨颜了,她一脸忧愁的回去了,你要是对她哪里不满意,你就直接告诉她,她会改的。”
“你想多了,她很好,不需要改。我只是不能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她若是后悔了,我可以给她一纸放妾书。”
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卫子凤有些心痛,不仅是为他,也是为墨颜,他不由问:“你不喜欢墨颜吗?”
卫君临反问他:“什么才算是喜欢?”
卫子凤思索了一下,道:“喜欢她就想和她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看九哥,有时间就来找六六,天天都想腻一处。还有我们兄弟这般,无话不谈。”
卫君临忽然就低笑了一声。
阿九和六六那是同风雨共患难过的。
子凤与他,同一个父亲。
不论哪一个关系,都不是一个刚进门的妾能相比的。
才刚入府不过十天,就妄想达到这样的关系。
可笑。
他问:“子凤,你连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也要干涉吗?”
卫子凤愣了一下,道:“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要纳她为妾?”
“不是你们要塞给我的吗?”
卫子凤看着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鼻子一酸,道:“你不喜欢,你可以拒绝的啊!”
“你是咱们家的大公子,哪个能强迫得了你。”
“你这样子不是在伤墨颜的心吗?”
他的话不觉带了一些责备,卫君临语气淡漠了几分:“你只在乎她伤不伤心,喜不喜欢,幸不幸福,那我呢?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卫子凤看着他,愣了一会儿。
他微微别过脸庞,垂了些眸。
过了一会儿,卫子凤找回声音,道:“那你的感受是什么?”
“不要再管我的事,我,感激不尽。”
卫子凤也气了起来,说话像炮竹,“一边责备人家不在乎你的感受,一边又不让人过问你的事,这是什么道理?你就是蛮不讲理,你就是心里对我还有意见,存心故意要冷落墨颜,要报复我。”
“出去。”
“不。”
卫君临站起来就要把他拽出去,卫子凤一把抱住他的腿,赖在地不起来。
“是你求我回来的,说翻脸就翻脸,神经病。”
卫君临:“我一个月去她屋一次。”
卫子凤冷不防听他说到这话,讽刺道:“别人一夜七次,你一个月只去一次,果然病得不轻,明天就让四姐给你开药补一补。”
卫君临语气冷寒:“一夜七次?你看看那些沉迷女色的人现在都什么样子了?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刻意送个女人祸害我?”
“你少冤枉我。”
卫君临到底是伸手把他扶起来,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天寒地冻的,少没事就往地上瘫,回去读你的书,免得科举考不上,丢我靖安侯府的脸。”
卫子凤咬牙切齿,气得转身就去取披风,道:“是不能和你大学士相比。”
走出去的时候,外面不仅风大,还又下起了雪。
这雪一下就是一夜。
鹅毛大雪,覆盖万物。
清晨起来,处处都是银装素裹。
转眼之间,年关已近。
学子们放假在家,卫君卿和卫君欢也从军营里回来了。
到了年三十这天早上,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全都聚集在前院的客堂,忙着写对子,贴春联。
府里写字最好的也就是卫君临和卫子凤了。
这件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卫君临虽然来到前院看了看,却没了去年的乐趣,推辞道:“子凤写就够了。”
卫子凤一把拽过他进了客堂,按着他坐下,把笔墨往他面前一放。
卫桐、玉凰和墨颜也在客堂里忙着剪各样的花纸。
霍扬也被她接来了,跟在旁边看了看,学了学。
子苏和任臣在院中玩耍。
墨玉陪着汤老夫人过来看一看。
往年这些东西都是由奴婢来做,现在,他们把奴婢的活全抢了。
等字写好,墨干掉,卫君卿和卫君欢也帮着过来贴了几张花纸。
往年这活他们也没干过,现在就是图一乐。
卫子凤也踩着凳子要去贴。
卫君欢走过来踢他凳子说:“小心摔下来。”
这是个乌鸦嘴。
凳子忽然就断裂,卫子凤身子失去了平衡,尖叫着往前扑。
完了。
脸也要毁了。
说迟时,那时快,卫君临旋身过来把人接住,不待他发作,卫君欢急忙来道歉,“五妹,不不,五弟,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若是故意的,我天打五雷轰。”
他就是想逗逗他玩,哪知凳子真的会断裂。
卫君临本想要斥责的话都咽了下去。
卫子凤稳定心神后才道:“不用发这么毒的誓,真把你天打五雷轰,哥又该心疼了。”
卫桐过来查检凳子,让奴婢把断了的凳子收起来。”
汤老夫人过来骂他们:“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六六,你看着点他们,谁敢惹是生非,只管往死里打。”
卫桐一本正经的道:“遵命。”
卫君卿抖出自己的金蛇鞭,道:“四妹,来,切磋切磋。”
切磋就切磋。
卫桐莞尔一笑,刷的亮了红樱枪,“二哥,这边请。”
两人顿时在前院打了起来,打得那是一个漫天雪花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