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中恨恨,扶兰若开口道:“愿闻其详。”
小姑娘脸上满是阴郁,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的家,位于肃州边缘的一个小村落。
她自小家贫,在母亲生了她之后,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变得更加难过。
而父亲本就对母亲,多年未生孩子一事耿耿于怀,又见母亲只生了女儿后,便抛下她们离家了。
母亲将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每日对她非打即骂。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一年。
在她十一岁那年的生日,母亲突然一反常态,给她买了新衣裳,温温柔柔地对待她。
就在她以为母亲真心想对她好时,母亲却反手将她打入地狱。
原来,母亲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把她卖到窑子里,换一个好价钱!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母亲把她带到一处妓院门前,手里拿着重重的荷包,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她问母亲,“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惯有的嫌恶,“要你个灾星做什么,你要多谢你这张脸,否则我早淹死你了。”
说完,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没有去追,只是淡漠地看着离开的母亲。
她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转眸看向身旁,已经四十来岁,却风韵犹存的老鸨。
她问道:“你是这院儿的妈妈?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老鸨虽诧异,却还是欣慰于她的识趣,承诺一定会好好待她。
她笑了,却不信。
她进了妓院后,对老鸨的教导学得十分认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真心想待在妓院时,她悄悄跑了。
她在这次逃跑中,遇到了一个快要死了的男人。
那男人还想骗她救她,可他哪里知道,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那一晚,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块小小的令牌,正当她疑惑之时,被一群人找到。
他们看到她手上的令牌,叫她小姐。
她心下一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成功混了进去。
通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她终于顺利当上了这群人的老大。
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家里”,将她的母亲卖进了地下斗兽场,成了兽类的饵料。
她隐隐有些癫狂,大笑道:“多亏了那女人,我才有如今的权势。”
“你不知道,她看到我手里拿着卖她的钱,说着与她同样的话,她脸上的表情有多好笑,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眼角却满是泪意,“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话到这里,她嘴角溢出冷意,“那个女人一心求子,给我取名邱男。”
“呵,邱男,求男,她那没良心的丈夫都跑了,她能和谁去求男?和奸夫?笑话!”
“不过嘛,”她笑得畅快,“我特意把她卖到原川城南的斗兽场。”
“听着她葬身兽口时的痛呼,我心中压了十多年的恨意,终于畅快些许。”
“所以,我给自己改名邱南,我要时时记住,我邱南此后只为自己而活!”
扶兰若淡淡道:“你的遭遇的确让人怜惜,但这绝不是你拐卖其他女子的借口。”
“你悲惨,但被你卖走的女子就不惨了吗?她们本该有自己的人生,却因为你毁了。”
邱南才不看她,倔强道:“那又如何?既然我如此不幸,凭什么她们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我偏要毁了这一切。”
扶兰若微微摇了摇头,“你心中执念太盛,伤人伤己。”
“但你难道没想过,这一切的源头,其实并不是你的母亲,而是你的父亲。”
“是他抛弃了你们,将你母亲逼成了这个样子。但你只恨你母亲,却对一切的源头不管不顾。”
她眼眸漆黑,闪过阴郁,“呵,那个男人早就跑了,就算我想找他也找不到!”
“你以为我不恨?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扶兰若微微抿唇,望着撇过头的邱南道:“我有办法找到他。”
邱南不由转过头来,望向扶兰若。
看着她神色中的认真,邱南沉吟一瞬,“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