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晚上回来以后,李飞就在他家门外不停的敲门。老五不让李龙开门,李飞便在外边大喊让他接一个电话。老五谁的电话也不想接,可李飞却在大门外大喊是冯建民打的,他想听听这个欺骗了他的狗贼还想给他说啥,便让李龙开了门。
电话确实是冯建民打来的,电话里冯建民告诉老五,他本来没必要解释,可自己这回信守了一回承诺他不想让老五冤枉他。他告诉老五昨晚他走的时候,给冯安亮已经交代过了不准发钱。可今早一大早是他侄儿冯安亮觉得心里没把握才临时决定发的,这个事他真的不知情。不过现在老五砸了票箱子,人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损失了钱,这事就算俩人扯平了。冯建民又告诉老五,他只会答应老五一次,第三次选举他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侄儿推上去,现在明确告诉老五,也算是他冯建民光明磊落一回。老五信了他的话,觉得冯建民真的没必要给自己解释,既然愿意解释,他就觉得冯建民这次确实是这样做的。老五告诉冯建民,选举的事他已经不参与了,啥也不管了,他冯家想花钱就让花吧。
随着老五的退出,李姓阵营这边一片士气低迷,晚上的宴席也彻底停了,李飞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他也有些灰心,可李秉权等人给他陈述利弊还是把他架在这个位置让他无法后退一步。既然冯建民已经放了话,说明第三次冯家肯定还是会拿钱砸的,那么他该怎么办?是孤注一掷的和冯家用钱拼一把,还是就这样平面子撂着最后选举投票的结果任凭乡党的良心了。
冯家这边依旧的红火,阵势和二选前一样的宏大,每天冯家豪宅里仍旧是三顿三晌的好酒好菜,晚上依旧是娱乐场子的尽情玩耍,风头和气势一下把李家压了下去。
两周以后,第三次选举又正式开始了。头天晚上看到冯家人明目张胆的又是挨家挨户一个人发了一百块钱。面对冯家人出招,李家人这边只能接招,李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冯家。李飞这边彻底愤怒了,把上次准备好没有发的钱还是发出去了,也是晚上在冯家发完之后挨家挨户的一人发了一百。可一大早六点多,冯家又开始发了第二轮。李飞心想这次彻底是完了,自己花的钱这回彻底是为冯家垫碗子了,这次他李家连举报都没有资格,都干了见不得光的事,他也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这次选举的结果了。
第三次选举的会场仍旧是在老地方,等投票的环节全部结束,又开始唱票的时候,所有人紧张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的黑板上。正在这个时候,众人又是闻到了一股恶臭,从主席台左后侧的大铁门里,突然一个老汉担了一担大粪走了进来。
派出所的民警刚开始并不清楚走进来担粪的老汉是要干啥,可看着老汉径直往主席台跟前走心里就有了戒备,奈何大粪太臭了,派出所的民警也无法靠到近前,只是在嘴里大声警告。可老汉担着大粪不顾一切的往里冲,一个民警把老汉的扁担都扯倒了,一桶大粪直接泼洒了出来给自己也洒了一身,几个民警向后躲开的时候,老汉趁机提起另一桶大粪快速的跑了过去一桶大粪一下泼到选举的票箱上。更是溅射到好多主席台上的领导身上。整个主席台臭气熏天,大红的选举箱上被泼满了污浊的秽物,令人作呕,无法直视。
老汉提着空粪桶对着躲开的镇上领导骂道:“一个个不要批脸!靠花钱选举出来的村干部有啥意义?!这世道算是瞎完咧!”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是六队一个同样正直的老汉,只是这个老汉不属于四姓中的任何一姓和徐精明一样是解放前来长安堡落户的外姓人。老汉平时也是正直的嘎脾气,老汉这次实在看不惯贿选才担着大粪来泼选举箱的。
老汉掷地有声的反问,让镇上下来的几个干部无言以对。对着冯建雄大声质问有没有这回事,冯建雄闷不吭声。镇上领导这次吸取了随便抓人导致的后果,制止了民警继续抓人。觉得被冯建雄愚弄了的镇上几个干部只是夹着资料都走了,把选举会场留给了长安堡的所有村民。
回去的三个干部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上边领导,镇上领导开会商议,认为事情有个再一再二没有个再三再四,原本镇上就不打算在卖地前更换村干部,这下倒好是长安堡选举的人自己不争气,这样的结局也正中领导的下怀。最终做出决定,鉴于长安堡本次选举工作的复杂性,撤销本村长安堡村改选的工作,决定由老的村委会干部继续连任。长安堡二零零一年村委会改选工作便在这几场闹剧之后彻底拉上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