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早晨很热闹。
天还没亮,四面八方的大公鸡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东边响了西边响。
咯咯咯伴随着咕咕哒,空气中弥漫起了稻草香、饭菜香,依稀还掺杂着一点露水的湿润,齐齐冲进了鼻腔。
贺斯臣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依稀记得前一秒还在跟晚姐说话,晚姐还说,放心,姐陪着你。
下一秒,他大脑陷入一片昏暗。
一夜无梦,睁开眼的瞬间,贺斯臣觉得这是他过去这么多年睡的最好的一觉。
平日里到处赶行程,虽然鲜少应酬,但是要看书看剧本,再跟晚姐打把游戏,跟灵姐飞哥聊聊天。
临睡前还要再去带你回家的网站上看一眼。
晚上睡着了,总会有各种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最多的,就是一对渐行渐远看不清面孔的背影,小小的他无论跑的多快都追不上。
他们,不要他了。
而昨晚,什么都没有。
头顶是房檐,还能看到那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木头,像极了梧峯山里那个凉峯小筑的竹屋屋顶。
再回头,恒哥还在睡,晚姐已经叠好床被没人了。
贺斯臣穿好鞋出门,就见屋里屋外都没人。
整个家里静悄悄的。
再回头,正看到贴在门上的纸条。
“阿兄,
洗漱的水在水井旁。
饭菜在锅里。
我和阿爹阿妈,还有小晚姐去村里了。
姐马上就到,一会儿让她带你们过来。
阿归”
抬眼看去,水井旁的小凳子上,洗脸水装好了,就连漱口杯上的牙刷上,牙膏都挤好了。
厨房的烟囱里冒着一缕青烟,锅盖的缝隙里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灶台上,两个碗,两双筷子,摆的整整齐齐。
细致妥帖里满满的全是绵密而小心翼翼的爱。
“人呢?”
封粟恒扒拉着头发,从贺斯臣身边挤出来,一脸莫名的环顾左右,“就剩咱俩了?”
贺斯臣还没开口,门口的巷子里,自行车铃铃铃的一路响来,继而停在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