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太晚了——

怜裳落到地面时，叶果离她还有十步之远的距离，小少年那一刻像是失了力一样摔到了地上，他拖着疼痛的身体艰难的爬到少女身边，他的手在轻铠上擦了又擦搓了又搓，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进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女子的脸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而怜裳也没机会听了，她只来得及看了眼她的小师娘，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少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她走得安心，只是有点舍不得，遇到他们之后她真的很开心，得到了尊重，得到了关心也得到了陪伴，还——遇到了心悦之人。

只是很遗憾，她还来不及为他穿上嫁衣。

随着卢刚收到的一声声禀报，顾样从少女一直看向的那扇大门里杀了进来，然而顾样一眼便看到了远处躺在叶果怀里满身是血的小娇娘，她安静的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叶果眼里浮起仇恨，张努同顾样一起在将士们杀出来的血路中来到少年少女身边，原本隐忍哭腔的少年，在他们到来时放声大哭。

小少年哽咽痛苦的声音不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怜裳，没能保护好她，对不起顾样，没有保护他的女孩，对不起张努，没有保护好他的徒弟。

张努顾样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他们身边，顾样猩红的眼不知盛满了多少悲伤，他双手捏成拳捶在身侧低着头看着安静躺在叶果怀里的女子。

张努蹲到叶果对面，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叶果掉落在怜裳脸上的泪水和嘴角流出来的血，然后抬手擦拭小叶果满脸的泪水脏污。

一颗两颗无数颗颗颗不停根本就擦不完，张努红了猩眸，将小少年连同怜裳一起抱进怀里，他轻轻拍着小少年的背脊，在小少年的耳朵旁轻声道：“我来晚来了，让我们小花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过了好久，叶果稍稍平复下来，他脑袋搭在张努肩膀上，转头看向顾样：“对不起——”

顾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攥出血的拳头说明了这个男人的痛苦，顾样腥红的眼眸锁定了卢刚，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剑，不要命的厮杀，恨不得把恶人抽筋扒皮，可是他再不要命也难近恶人身。

眼看卢刚大业将成殷时野却回来了，定安军，杨家军，沈家军，三军将皇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卢刚大业告败。

“众位，缴械投降，陛下念及将士们只是听命行事可恕你们无罪，”辛容义正言辞的字字句句传入众人耳朵，还想着负隅顽抗的人心念动摇，辛容继续道：

“众位，三军已经将你们包围，如若你们还是想螳臂挡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劝将士们三思——”

三军包围，卢刚的人一听之下纷纷放下了武器，是生是死，谁胜谁败，是是非非，其实他们这些小人物又能怎样，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可说到底，他们总归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们总归是帝王的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还是一直都是，帝王是谁，他们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