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连空,天青垂水,一茬一茬的青禾原野与青山相接,湛蓝的天空映衬得水面波光粼粼。
四声杜鹃不知休息地啼叫着,美丽的尾翼扫过枝丫不着痕迹地落下一坨稀粑粑。
若是谭俞再不收回头,那么鸟粑粑的归属中转站便有她的一隅之地了。
“墨姐姐,若是你能留下来便好了,要是你不回去你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了。”
小九和墨岑谊对坐,而贪恋窗外风景的谭俞则是和墨岑谊坐一方,至于端坐中间的陈霁月还牵着谭俞的左手,脸色略带幽怨地望着终于收回心思不看窗外的人。
“小怨夫”陈霁月其实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看过乡间风景,他最开始也好奇,但看了看后还是觉得没什么看头。
他宁愿一直盯着看不腻的谭主,也不想看着外表美丽,其实劳作耕作起来累得人要死要活的土地。
很多东西看个稀奇便好,若真深入其中只会觉得苦不堪言。
农民伯伯不好当,耕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书里书外都这么说,当初因为很多缘由不得不沦落风尘的哥哥们也这么说,卖身很不齿,但做农民也不算是一件有盼头的事。
墨岑谊接过小九递给她的绢帕擦拭干净了嘴角不小心沾染的碎屑。
“小九,我只是害怕很多事情,其实我有可以留在榕城的机会,四殿下已经劝了我很多天了。”
小九的善意和挽留终是打动了内心荒芜自卑的读书人,她选择坦白。
谭俞接收到陈霁月的幽怨眼神便灰溜溜地坐回了原位,“霁月,我这不就回来了嘛,别拉长着脸,不好看哦。”
陈霁月暗暗地掐了一把打趣他的人,若是可以,他真想撒娇耍赖让她哄他,可惜马车内不只是他们两个人。
见牵着自己的人只是小小哼了一声没有发脾气的样子,谭俞便放下心来与小九墨岑谊攀谈起来。
她实在太好奇了,原来墨岑谊不是落榜了,是被权贵的纨绔弟子作弊顶替了。
这样的大冤种不止她一人,还有其他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贫苦读书人。
少则几人,多则十几人。
荣国太平盛世,最是用人时刻,本来三年一次的科举会试变成了一年一次。
而作为举人的墨岑谊若是没被算计,这次应考成绩则有可能成为贡士,然后参加殿试博得三甲中的一员成为进士,最终根据成绩分配官职享受俸禄。
可惜,官场的黑暗实在是防不胜防,吃肉不吐骨的无底洞没人禁得起折腾。
成为进士取第是贫苦人家最好的出路,因为就算通过了乡试成为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若她们上头没人罩着或者财力供给,那么最终最好的路可能只是做个私塾老师谋生。
没有打点,做官之路寸步难行。
“墨姐姐,为了我留下来不好吗?况且留下来便有机会,我可以负担你的一切吃穿用度的,真的。”
小九捏紧了衣角,眼里全是祈求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