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唐姜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边，“谢尧对你贼心不死，我怕到时莲夫人难以护住你。”

白雪抬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却被滚烫的茶水烫的一缩。

她缓了一会才道：“公子可还会回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唐姜看着她被烫红的唇角，兑了一杯温茶递过去，“待谢家心想事成后，我便回来。”

白雪接过温热的茶盏捧在手中，双眸闪着微光定定的瞧着唐姜。

半晌后，她起身挪到唐姜身旁，腰身软似一团蒲苇，靠在唐姜肩上，声如温玉道：

“白雪自幼被家人所弃，为了几两碎银便被卖入醉月楼，见惯了虚伪人心。”

“公子是奴家唯一遇见的好人，奴家看得出，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奴家愿留在金陵，为公子尽一份心力。”

絪缊的水雾中，少女眼波流转，纤弱无骨的双手环着唐姜的腰，眉眼间皆是媚态。

唐姜心头一跳，这架势她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别说她是女扮男装，就是个木头疙瘩现下也瞧出不对了，她在心里长叹一声。

硬着头皮道：“白雪姑娘，来醉月楼的能有几个好的，外面天大地大，多的是芝兰玉树的君子，待我给你赎了身，到时姑娘自会觅得一桩如意姻缘。”

白雪脸色一僵，她自小受楼中训练，如何听不出这推拒之语。

她掩去凄婉神色，娇声道：“那等公子回来，帮白雪寻觅一位如意郎君吧。”

唐姜心疼白雪的遭遇，摸了摸她的头道：“哪里用得着我帮忙寻，以你的品貌，到时追你的人怕是会排到金陵城外去。”

这话本是极好，放在现代，任哪个姑娘听了心里都会浸了蜜般的甜。

可唐姜要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当不会说出这话。

白雪闻言脸上再无血色，涩声道：“公子说的极是。”

唐姜以为她同意了赎身，便道：“你去将莲夫人寻来，今晚我便带你出金陵。”

白雪默默垂下眼睫：“公子不必麻烦了，奴家舍不得楼中姐妹，还是算了吧。”

她松开环住唐姜的手，抬眸笑道：“白雪在金陵等公子回来。”

唐姜正待再劝，外间就传来敲门声，白雪起身开门。

云起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他淡声对白雪道：“你回房去吧。”

白雪闻言躬身告退，关门时眼神款款的望了眼唐姜。

窗边斜阳将少女脸上照出绯红颜色，本就艳丽无双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风华。

待门关上后，云起坐到唐姜对面，道：“莲夫人不愿撤出金陵。”

唐姜抿了抿唇：“如果谢玉书发现了莲夫人是你的人，那点愧疚之心怕是保不住醉月楼。”

云起抬手斟了杯茶：“不一定，他轻易不会动莲夫人。”

“就凭当年那些事？”唐姜讶异道。

事关莲月的私事，云起并未答话，转移话题道：“林相已经去了宫中，我们这边也要开始行动了。”

***

金陵城中的纨绔最喜欢消磨时间的地儿，除了画舫飘香的十里秦河。

当属谢家私营的马场了，谢家马场占地广阔，养着许多珍稀品种的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