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弟子在折云峰上的微妙处境,其他人多少还是心知肚明一些。
要说寒允卿跟萧玉书打架,最多就是被挽酝略施惩戒一通然后丢给青云处置。
但若说时望轩跟萧玉书打架,那他的下场绝对是众人想都不敢往下去想的。
呆呆如一桢,此刻头一次有了想捂住令柔这张天真嘴的冲动。
可惜太晚了,
挽酝沉着脸,隔着几步开外的距离,锋利的眼神在时望轩身上深深打量着。
那种尖锐不善的目光看得时望轩浑身不舒坦,甚至还有些难以抗拒的钝痛沉闷。
此种感觉在肺腑炸开,又压在背脊,时望轩几乎是咬牙死死撑着,才没被压低了头。
挽酝这是光明正大的对他施压,
萧玉书通过时望轩抿紧发白的唇就看了出来,因为之前寒允卿被挽酝威慑时也是这样。
面色艰难,浑身僵硬。
这可不好,
大事不妙。
萧玉书一直都想着把时望轩对玄天宗上下的怨恨转移到自己一个人身上,为的就是给原书中结局很悲惨的挽酝在这个世界一个生的希望。
反正修真界那么多宗门,
男主少灭一个多灭一个又不影响,反正最后都会成他的地盘。
为此萧玉书想着挽酝这么好的师尊,不应该因着上一代人那些不为人知的误会固执的糊涂到底,而被后期黑化的时望轩斩于剑下。
就算是有误会,也得等自己把剧情混到后面,寻出真相解释清楚才行。
所以萧玉书不能任由挽酝往惹怒男主的歪路上走,他得想个办法转移一下两人的注意。
“师尊。”他鼓起勇气尝试唤了挽酝一声,但没有成功。
挽酝深沉的目光在时望轩那张脸上定了很久,仿佛想灼穿一般。
“小辈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和煦出言缓和道,他大手将黄莺被烘干后有些蓬乱的头发捋顺,随后招呼道:“时候不早了,散了散了。”
这位向来开朗和蔼的长老此刻说的话颇得萧玉书心,可惜在场没几个人搭理他。
挽酝比旁人体温偏低的手还搭在萧玉书肩上,带着方才关切的温度,只是此刻凝了。
那种眼神,
怨的,愤的,恨的,厌的,
萧玉书总是能在这种时望轩出现的场景下,从自己这个冷冷清清的师尊那双毫无温度的凤眸中瞧见,
挽酝的眼眸有些浅,清淡如水,有什么东西不难瞧见,只是瞧的多了,总会给他一种错觉,
就好像是萧玉书看见的都是最浅显的东西,那些真正的、更刻骨铭心的情绪还是藏在那层浅显之下,如折云峰上多年的积雪般,紧紧冰封着,除非有道热烈的火来灼烧进去,否则旁人谁也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