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司眼神一变,声音染上了明显的急切,他厉声道:“说。”
......
“噗......”
折云峰无人靠近的禁闭洞室内,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已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时望轩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眉心的红光浓亮到了一种诡异的暗红程度,衬着他眼尾的暗红多了几分血气凌然。
他临闭关前身上的那件白衣已遍布血污,破烂不堪。
为了保持清醒,时望轩不惜用匕首一刀一刀的捅在身上,用剧烈的疼痛来强迫自己挣脱脑海中不知从何而起。却又如鬼似魅的妄语。
“想想你娘死的时候,在你面前,被人捅穿胸口死不瞑目......”
“想想村中那些人的恶心嘴脸,冬日被扯烂的棉衣,雨天被弄坏的屋顶......”
“想想折云峰上那段时日,同门弟子的冷眼排斥......”
“时望轩,正道仙修的腐朽规条只会禁锢你的前路,唯有堕魔才能助你强悍非常。”
那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循序渐进,用时望轩过往黯淡无光的痛苦回忆不断刺激着他的心智,好似一双有力的大手,想要将他拽进无间深渊。
时望轩眉峰拧死,瞳孔隐隐有了暗红迹象。
“滚!”他咬齿怒道,
可惜,那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虚幻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像是催命的呢喃,不懈的诱导时望轩抛下心中良知,让其万劫不复。
“你不恨吗?”
那声音徐徐道:“因为你的软弱,你从小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娘被村民排斥欺负,看着她惨死于魔修之手,看着自己不被师门重视而备受冷落欺辱,甚至险些丧命......”
怎么会不恨呢?
过往日日夜夜,午夜梦回,皆是亲娘沾满血污不复以往温婉生机的灰白面庞。
曾何几时,
时望轩幼时被村里孩子一次又一次围打,打得还不来手只能保住头。
因为脸上的伤比身上难以掩盖,
会被阿娘发现。
这样的日子数年如一日,
在折云峰上被冻的睡不着觉的夜晚,时望轩有时总想不明白,痛苦是天生的,还是后生的,人为什么要活这一生。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高枕无忧轻松自在,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要尝遍这世间所有的苦。
那些痛苦的回忆,无时不刻像把生锈带血的刀,一点点在时望轩心中剜着,痛苦非常。
支持时望轩撑下来的,唯有过去与阿娘为数不多的星点回忆,
那点支离破碎的美好,才让时望轩在折云峰上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苟延残喘至今。
但也仅仅是支撑,
痛苦依旧是痛苦,
没有半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