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轩被他这般语气说的有些不敢抬眼看,只得缓缓别过了头。
萧玉书见此面上突然绽开了笑意,越来越浓的那种,他走过去围着时望轩转,时望轩把脸扭向哪边,萧玉书便跟向日葵追着太阳似的堵向哪儿。
一来一回的,时望轩终于没躲住,目光猝不及防跟萧玉书戏谑的眼神撞在一起,然后轩轩的脸更红了。
比刚才站在外面被冷风冻的还红。
“没想到啊,这么久远的小破事你还记得呢?”萧玉书端着小雪人,跟自己的脸并排在一起,对时望轩呲牙一笑。
“没想到啊,”脑海里的魍魉啧啧称奇道,“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
而少年没有理会他,只看着眼前人笑意盎然的墨亮双眸入了迷。
分明雪更白净无瑕,可凌霄花的火红花液却不如眼前人的唇来的明艳。
时望轩睫毛轻颤,低声道:“这怎么能忘?”
从前眼界狭隘,只惦记着怎么吃饱穿暖苟活下去,
身处泥泞中,不识露水清,
以为没觉出的来自眼前人真挚的善意,在多番坎坷之中,逐渐枯木逢春再生芽般,一点一点长在时望轩的记忆中,聚成后知后觉的大片浓绿。
现在的时望轩每每想起,都恨当时的自己有眼无珠意气用事,辨不清是非,看不出真善,三番两次将对方的善意当作不怀好心。
如今,
时望轩总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可他不会,没人教,只好努力回忆曾经同黑面相处的一点一滴,学着对方对自己的好,想方设法添添增增,再笨拙的回馈到对方身上。
萧玉书一向没心没肺惯了,也不是个在意细节的人,对何人何事不论好坏从来都是得过且过,过了就忘,半点都不放心上。
毕竟以前也没人把他放心上过,
可头一次有人这么把自己的事情记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以另种方式诚心真意的再次捧到自己面前,除了心情莫名雀跃引发的嬉笑调侃,萧玉书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新鲜之中,多了些没来由的、凭空而起的高兴。
高兴时望轩原来将两人过去的细枝末节记了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清楚,
高兴自己唱了好长时间的独角戏终于有了另一个新生演员配合加入,
高兴他自己在现代浑浑噩噩一样的二十几年没感受过的被人放心上的滋味在这里没个一年半载就体验到了。
真高兴,
“真好看,”萧玉书眉眼柔了下来,怕掌心的温度过高融化了雪,他只用两根手指轻轻夹着,对时望轩道:“就是没我之前那个大,还不容易坏,这个这么小,一会儿就化了。”
不过也无所谓,
这算是小礼物吧,
小礼物这种东西,
不管贵不贵重、能不能用、能保存多久,只要有人送,萧玉书就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