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成功得了萧玉书砸过来的一个石子:“咒谁呢?谁不是爹娘生养的?”
令狐权看萧玉书的眼神还是有点怪:“既然如此,我瞧你行事浪荡,怎的不改改?怕不是被赶出来了?”
萧玉书摇头:“那怎么成,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在他赶我走之前,我先他一步离家出走了。”
令狐权挑眉:“为何?”
萧玉书道:“我总不能一辈子要按照他们的要求活吧,总得自己出来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令狐权别过头,低声道:“但是你这般赌气任性,往后余生,数十载都要是一个人了。”
“那又如何?”萧玉书直起腰来道,“是要怕孑然一身的自由,还是怕一辈子做固步自封的傀儡?”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不如不要了。”
他抬手将撕成碎片的叶子挥洒出去,
“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这世上有的是值得我去见识见识的东西。”
有片碎叶落在了令狐权头发上,他抬手两指拂去。
两相沉默片刻后,萧玉书摆摆手道:“行了,我想说的说完了,我可不像你,我做错事能知错就改。”
“现在改完了,道歉了,我走了。”黑衣黑面的少年大咧咧说完,背着手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转身欲走,却被身后人一声给叫住。
“喂。”令狐权欲言又止道,眉目拧巴着,好似憋着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萧玉书回头道:“怎么了?”
身后少年站了起来,张扬鲜艳的红袍隐在浓浓夜色中,许是今夜月色寂寥清亮,竟给其消减了几分夺目耀眼的红,落得了平柔近人的色调,好像看着没那么倨傲的不可一世,也没那么惹眼似的。
令狐权双唇动了动,道了句几乎不可能从他甚至是从这个姓氏的人嘴里会讲出来的话。
“对不起。”
他声音极低,
好在今夜无风,萧玉书听见了,很清楚。
“从前......”令狐权这些年嚣张意气惯了,关于道歉这方面的话好像除了这一句外再也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的,一句话支支吾吾,卡卡顿顿最后凑整了一句别扭拧巴又有些傲气的话:
“从前我太厉害,你太弱......打得你狠,但是谁让你又贫又不知好歹......”
“你太弱了,让你干什么你非要反着来......那时候你要不跑我也没想着真、真......”
“反正、反正就是......”令狐权嘟囔了半天,说自己错了不愿意,说怪萧玉书有眼不识泰山现在又怪不起来,既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又不想就这么一错再错。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没看萧玉书是什么眼神,撂下一句:“我错了,但是时望轩也打回来了,都扯平了,你再怪我也没用。”
说的挺有底气,可令狐权刚说完就逃也似的冲回屋里关上门,好像生怕从萧玉书嘴里听见什么不想听的怪罪不服言语。
但萧玉书有什么怪不怪的,
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他也懂,弱者被强欺,菜就多练,大不了重开,这谁也说不出个怪人准则在哪儿。
当时挨打萧玉书也的确脑子里一串“等我强了一定要弄死令狐权”的念头,
可到后来......
害,
算了吧,
哥太他妈大度了!
萧玉书笑了声,不知是笑自己圣人心肠,还是笑令狐权这人总算做了件跟他这个姓氏背道而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