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总算如木塞堵嘴稍稍安静了下来,青云低呵一声,朝着被禁锢在原地的挽酝再次抛话道:“你看,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这儿跟我顶嘴。”
随后,他又像是求证般,眸底带光道:“你是知道的吧,你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没有灵根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面前端坐着的青年眉角有道疤痕,是被什么磕碰留下来的,只是极浅,浅的基本无人发现。
可挽酝却知道,不用看就知道,因为当初他是亲眼见过的。
这个人少年时蜷缩在滂沱大雨过后的泥泞破院里,为了一包救命的药,被同族的其他人拳打脚踢,脑袋重重磕在了石块上。
那时他毫无修为一无是处,这道疤就这么留下了,当后来修为增长终于崭露头角,他也不愿治好,就要这么留着,时刻提醒自己过去当废物的日子如何难过。
后殿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比夜明珠更大更亮的宝珠,莹白的光芒扑落在这位貌如俊朗青年的掌门身上,总显得丝丝缕缕的温和,让人看不出来这样的人居然是个背信弃义、杀害自己亲哥哥的白眼狼,
挽酝冷若冰霜的盯着青云,怨恨的眼神透过这张成熟稳重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瘦瘦小小的、穿着破布衣服身上遍布淤青的孤僻少年。
这么些年过去,
挽酝都快忘了,如今这位待人处事都和蔼亲和、偶尔有点暴躁的掌门曾经只是个不该跟人交谈性子阴郁的腼腆少年。
他本以为,这个人在时峥日复一日的保护下已经褪去过往的阴暗,重归人世灿烂了,
却不想,青云在时峥身边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伪装的本事。
挨打后在亲娘面前伪装说不疼,
成年后在亲哥面前伪装说不怨。
只那么一瞬间,
萧玉书猝然想起曾经138给自己的ooc惩罚中,曾有那么一个短暂场景,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年被旁人欺辱打骂的可怜场面,
原来,
原来,
那不是旁人,竟是眼前人!
“掌门,你的意思是不是,寒允卿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根,是因为那个灵根本就不属于他,所以才有排斥的对吗?”萧玉书道。
青云道:“嗯哼,拿着不属于自己的灵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
他无奈叹息道:“所以我的好哥哥,有时总会电到我。”
“吃饭,沐浴,练剑,游玩,”青云微仰着头,眼神飘忽闪烁,视线认真的发直,他同记忆里那个永远都是笑得开怀的男人的一点一滴的每一幕都接踵浮现在脑海里,好似近在眼前般,让他得以将两人的过往细数出来,
“指尖碰一下就要被电上一阵,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娶妻生子。”
青云这会儿才眉头微蹙,好似在责怪,又好似在得意:“你看,抢别人的东西是要遭报应的。”
挽酝抿唇犹豫道:“时峥,从来不会抢别人的东西。”
青云反质问道:“那他为什么遭报应了?”
这样无情的话听得挽酝心如刀锯,斥道:“那是因为识人不清!是因为你恩将仇报!这些年,难道不是他把你教的好好的吗?”
而青云再质问道:“这些年,难道不是他害我成那样的吗?”
挽酝急道:“他害你什么了?”
青云淡淡道:“所有。”
青云定定的看着他道:“我为什么会在族中沦落到无人问津、万人欺辱的境地?你不是知道吗?”
挽酝顿时一噎,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