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王鸿识匆匆跑了进来,见到两个长辈连忙问好后,才说道:“我哥回来了,没中举!”
老宅这边,王展年怀着沉痛的心情喃喃自语,“咋就这么不巧呢,今年只取二十名,比往年少了十名,不然鸿学考了个二十一名,在往年就是妥妥的举人了!”
说完,他又觉得似乎自己的话不妥当,像是在朝大儿子心上的伤口戳,便连忙找补了下,“这样也好,再苦读个三年,那个叫什么,厚积薄发,三年后,像这回一样,连中两试,乡试和会试接连中第,就是妥妥的进士了,跟先前咱们预计的结果一样。”
王鸿学见他爹小心翼翼得安慰着自己,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硬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才用疲惫的语气说道:“爹,我这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
“嗯嗯嗯,你去吧,是得好好休息,回头让你娘……额,回头给你煲个鸡汤补身子。”
王鸿学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意识到他爹话里的不自然,还以为他爹是想到娘亲不善厨艺才改的口。
等到王鸿学进了西屋自己的房间,王展年才放松下来坐回椅子上。鸿学回来后第一时间拜见了爷爷奶奶,发现爷爷中风瘫了一半身子,一直在问原因,姚青花和王展年见他心绪不佳,只拿了年纪到了这个借口搪塞。还有,他也问过娘亲去哪了,王展年答说刚好回娘家了……
正当王展年将各种事情胡乱思索了一遍后,苏玉琼和王美冬过来了。
王美冬看到王鸿学不在,忙问:“大侄子呢?听鸿识说,因为今年临时减少了录取的名额,鸿学刚好卡在最后一名之下,怎么就那么不巧呀,大侄子该难受死了吧。”
王展年叹了一口气,“面上看着还好,但是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我瞧着,回来这几天,他应该都没有睡好,眼底下都是乌青。”
“大哥,那你应该还没同她说前大嫂的事情吧?还有爹爹中风的原因?”王美冬猜测问道。
王展年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唉,我怎么开得了口呀?这娃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要是这会儿跟他说这些事情,他说不定扛不住病了。还是等缓过几天后,把他身子养好些再说吧。你们这几日,可别在他跟前说漏嘴了。”
“嗐,光叮嘱我们有啥用,村里人虽然不知道爹爹中风的原因,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大哥你已经同前大嫂和离了,鸿学一出门,遇到人,人家肯定要多嘴的。”
王美冬说道,苏玉琼等在场人也点点头。
“以我对鸿学的了解,这些天他应该不会出门的。之前把中举的牛皮都吹出去了,如今却落第,鸿学要面子,大概得好一阵子才能想通出门呢。只要自家人不露馅,是可以瞒他几天的。”
“可是前大嫂不在……”王美冬又想到另外个问题。
“我跟他说过了,他姥姥身子不爽利,他娘过去探病了。”
“行,那成吧,大家这几天机灵着点吧,为了鸿学的身子,费些心思吧。”王美冬说道。
“我这就去给大哥把下脉,开道药膳方子给他补身子。”王鸿识说道。
“入冬了,家里的鸡也不爱吃饭不长肉了,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宰了冻起来。要是药膳需要的话,尽管过来拿。”苏玉琼爽快得说道,她虽然猜测过王鸿学是退亲一事的始作俑者,但是也只是猜测,所以对这个额大侄子的恶感不是很大,也愿意当个大方的长辈。
“亲兄弟明算账,我回头给你银钱。”王展年不愿意占二房的便宜,以前未分家不用分太清楚,但是如今已经分家了,就得万事算明白,免得生出些龃龉来。
苏玉琼见他一脸认真,也不跟他来回拉锯,“行,就按市场价算。对了,大哥,你猪场里的白猪是不是入冬前是不是可以出栏了,我跟你定两头,也是按照市场价,如何?”
“你们家才四口人,两头会不会太多了?”王展年疑惑道。
“不多不多,今年我家得送礼,娃儿们说要做个新吃食,得用上猪肉,特意交代我要定两头的。还有,家里光景好了,多囤点肉,让娃儿们吃个够。”苏玉琼的语气里不自觉得带上一点炫耀,却还不足以令人反感。
王展年一向疼爱两个侄女,对于她们最近一年多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也同样感到骄傲,“那成,我给你留两头最肥的,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出栏了。对了,你是想自己家里杀还是让张屠户帮忙杀?要是想让张屠户来,可得早点定时间,入冬了,许多家里要杀年猪,张屠户很忙的。”
“不用张屠户了,家里自己杀就成,展丰一个熟手的猎人,杀个猪的事,哪里不会。”
“嗯,也是,需要帮忙就喊我和鸿学鸿识,一个人可杀不来猪。咱虽然分了家,但终究也是一家人,别太生分了。”王展年叮嘱道,真心实意得想要搞好同二房的关系。
苏玉琼笑着点点头,虽然崔小翠离开了,但是她心中依旧对大房有一种说不清的膈应,却不妨碍她接受大房的示好,只要两房往后互不干涉、互不侵犯彼此利益,想要岁月静好,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