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散场,余波未散。
顾朝夕很有先见之明地将没吃完的早饭打包,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小宝出了饭店,等在不远处。
岑迎春刻意躲着人群视线,遮遮掩掩凑过去,小声招呼快走,当先一步撤了。
回到招待所,房门一关,她才彻底松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哟。”
岑迎春摇摇头,颇有些意犹未尽。
顾朝夕手脚麻利地将打包的食物摆上桌,闻言回头看她一眼,搭了句茬:
“他是你对象?”
“怎么可能?他比我小那么多!”
岑迎春像是被踩着尾巴,一口否认。
顾朝夕又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
岑迎春就感觉他开了嘲讽,忍不住回怼:
“我就非得找个对象?一个人独美不行?你不也单了这么些年!”
“吃饭吧。”
顾朝夕没接她的话茬,递过一双筷子,示意她坐下。
岑迎春还没烧起来的火气咻地就被扑灭,就感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似的。
她讪讪给他夹个包子,放低嗓门解释:
“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思,更没有婚内出轨。王飞鸿那家伙只是拿我当挡箭牌,他平时都喊我姨。”
小宝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张嘴喊她:
“姨?”
岑迎春往他手里塞了只手绢叠的布老鼠,叫他边上一人玩儿去。
大人说话,小孩乱掺和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只余下咀嚼食物的轻微动静。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岑迎春如蒙大赦,应一声谁啊,就要起来,被顾朝夕后发先至开了门,露出门口臊眉耷眼的王飞鸿。
“吃着呢?”
王飞鸿进来,局促地挤出个笑脸,小心觑着岑迎春的脸色。
岑迎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没长眼睛不会看?”
王飞鸿知道自己今儿个这事情做得不地道,硬着头皮上门道歉,心里头也发虚,怂怂地先说起其他事来。
“您先吃,吃饱了您再说话,我不走。那啥,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找你来着。就你要我打听剧组那边有没有你熟人的事情,别说,还真给问着了。
你们村有个叫许海燕的吧?干巴巴一柴禾妞儿,胆子倒是挺大,特别放得开,还真叫导演给挑中了,给了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叫演。”
岑迎春挑眉,心里其实半点不意外,只是做出个回应,叫他继续说下去。
王飞鸿果然立马顺杆爬,自来熟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毫不见外地抓过一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嘶。”
大口咀嚼的动作牵动脸上伤处,疼得他倒抽口凉气,但还是忍耐着继续吃饭。
“饿死我了,从前天晚上就没正经吃过饭。还有没,再拿点。这位同志辛苦你再跑一趟,再帮我买份包子来碗粥,谢谢哈,我怕我这会儿出去被人拿唾沫星子淹死。”
王飞鸿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赔着笑脸语带央求,倒也不惹人厌。
“知道你还闹这一出?”
岑迎春都懒得骂这个傻子,她今天都要跟着出名了!
“那不是,情非得已么。”
王飞鸿知道躲不过这一茬,苦笑着解释,接着说起许海燕的事情。
“那个许海燕跟你熟么?小丫头片子打着你的旗号,在剧组作威作福呢,还把你前夫的名头都拉出来吓唬人,逼得人家不得不买她的账。
我觉着这事儿不对劲,特意过去剧组那头看了,遇上关志宏,嗐,他不重要。
咱还说这个许海燕。我亲自跟她对质过了,发现这丫头心里有鬼,肯定早已经知道你跟文浩然离婚的事情,却硬是瞒着不说,还打着你俩的旗号谋好处,这不是给你抹黑么。”
岑迎春皱眉,嘴里的包子也不香了。
她也没想到许海燕这么大胆子,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先跑她家来跟她打好感情基础,就敢在外头这样招摇撞骗,真不怕被人拆穿?
王飞鸿见她这副态度,就知道有门儿,挪挪凳子更靠近些,语气也比刚才活络两分。
“我最知道你了,你能是那种离婚以后还巴着前夫蹭好处的人?不可能!咱缺啥也不能缺了骨气对吧?好马不吃回头草,离婚就要一刀两断断个干净!
我一琢磨,觉得不能放任这小丫头片子在外头乱说话,干脆直接上导演那儿,把她那点小把戏给拆穿了。
导演也火来了,当即把她给开了。剧组其他人也都欢欣鼓舞,跟送瘟神一样,没一个待见她的。”
王飞鸿接过顾朝夕新买来的小米粥,不怕烫地喝两口送送,话密得人插不进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