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出了县政府机关大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饮食一条街,找了家小饭店进去,自己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点了一盘糖醋鲤鱼、一盘黄焖鸡块、又要了地三鲜和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倒也轻松惬意。
这个时间段是这条街道最热闹的时候,透过窗子向下望去,许多男女老少都从外面的大马路涌了过来。
要不是因为冬天太冷,很多人不愿外出,这里会更加热闹,街边早摆满了桌子,吃着烧烤喝啤酒,陵台县一共只有两条最繁华的街道,除了这条街外,是几十米外的商业街,那里是购物一条街,路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商超和专卖店,一些迪吧和酒吧也都散布在那条街,两条街之间还有一条小路,那里被作为夜市,从下班时间到晚八点,那里都摆了许多物美价廉的小商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我没有去过西山的夜市,只是听钟业堂介绍过,有了印象,自己打算吃过饭后,过去溜达一圈。
半个小时之后,酒足饭饱的我下了楼,在街走了十几米,忽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向右前方望去,却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斜对面的报亭边游荡。
其一人正是钟业堂,而他旁边那个年轻姑娘是县委办公室的科员冯晓珊,大冷的天,她穿得很少,身只穿着件白毛衣,底下穿着黑色短裙,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蹬着一对红色高跟鞋。
他们两人看起来已经在报亭边站了很久,都冻得瑟瑟发抖,两人间刻意保持了几步之遥,若即若离,但即便是这样,钟业堂仍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挡了半张脸,总在东张西望,看他那架势,是生怕被熟人撞见。
我赶忙猫着腰钻进旁边的水果店里,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和老板娘闲扯了几句,买了五斤香蕉,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却见两人已经离开了报亭,走到前方一家嘉琪吧门口,不知在说着什么。
大约几分钟之后,冯晓珊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大声地喊了几句,伸手推了钟业堂一下,接着扭头走了进去,钟业堂蹲在旁边的台阶抽了一支烟,把烟头丢在地,抬脚用力地碾压几下,拿眼睛在四周望了一圈,便也转身溜了进去。
“有情况啊,业堂这是要犯错误,不行,我得挽救他!”
我低声嘟囔一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扭头向左右观望了一番,便一路小跑,穿过街道,来到报摊前,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买了张江州晚报,挡住半张脸,小心翼翼地走到影吧门口,向里望去,见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收费口,里面亮着灯,玻璃窗里坐着一个胖胖的女人,收费口的侧面,是一条昏暗的楼梯,直通二楼,在走廊里没有瞄见两人,我放下心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来到收费口,递进二十元钱,对着里面那个胖胖的年女人道:“刚才那两人去了哪间?给我开隔壁的房间。”
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便撕下一张票,递给了我,轻声地道:“他们在二三五,最里面的一间。”
我笑着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了楼,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二三四房间,屋子里空间不大,装修也很是简陋,只摆着一张桌子,面放着电视和影碟机,靠着墙边是一条墨绿色的长椅,服务员放了片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坐在长椅,一边吃着香蕉,一边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枪战片,耳朵却竖得老高,把注意力都集在隔壁房间,过了二十几分钟之后,对面的房间里终于有了状况,忽地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闷响,那面用石膏板隔断的简易墙开始轻轻晃动起来。
“坏了,出事了!”
我把手里半截香蕉丢了出去,噌地一下从长椅蹿了出去,先关了电视机,接着走到墙边,双手扶着墙壁,把左耳贴在粉红色的墙面,皱着眉头听了起来……
在忽闪忽闪的晃动里,耳只传来一阵有节律的‘吱呀!’声,以及长椅撞击墙壁的声响,美不足的是,没有女人的叫声,只听了不到三分钟,撞击声嘎然而止,耳朵里面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