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他还特意拐去了一趟族长家里,去的时候刚好村长和里正都在。
张云轩走到正堂看着坐在屋里几位长辈,掀起衣衫屈膝跪地深深的叩了一个头。
“族长、村长、里正,晚辈有一事相求。”
这样的礼数真的算是大礼了,几人纷纷站起身想要扶张云轩站起来,但少年执拗的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无奈几人只得坐下,族长先开口问:“张家小子,你这是出了什么事但讲无妨,只要合情合理,我们自会为你做主的。”
张云轩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张口说道:“云轩家中已无父无母无兄长,独留下一位嫂嫂与我相依为命,晚辈时常感念各位长辈们平日里的照拂。”
张云轩家里的事他们或多或少也都听到一些风声,左不过是妇人之间私下嚼的一些口舌,所以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听到张云轩提及他的长嫂,心知他怕是因为这风言风语之事求到他们这里来的,于是示意张云轩继续说。
“自从嫂嫂嫁来我们张家,恪守礼数从无逾越之举。但她并未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村里便有许多流言传出。前些时日嫂嫂不肯拖累我便心生轻念,感谢老天的眷顾,让嫂嫂转危为安,日子也慢慢好过了些。但今日村里又起流言,言语更甚!我心念嫂嫂守寡不易,也知在村里一日,流言便会存在一日,所以云轩在此跪求族老们准我自请出族!”
正堂坐着的三位纷纷惊而起立,族长先忍不住开口怒骂:“混账,自请出族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村长连忙站起身要扶起张云轩,被他摇头拒绝了,双膝跪得笔直。
“云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嫂嫂已然嫁入张家,但是张家却无法庇佑她,这让我觉得愧对了已逝之人的嘱托。云轩在此恳请族长允我自请出族!”
说罢又是深深一拜。
“胡闹!简直是胡闹!”族长拿着拐杖指着张云轩,愤怒的有些站不住。
村长连忙扶着族长坐下,对着张云轩说:“孩子别冲动,你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事情并未严重到需要你自请出族的地步。”
族长许久不问村里的事,张云轩的事他知道,但未知全貌。
但是村长清楚,这妇人们之间本来就喜欢聊这些。
本以为上次张家那寡嫂以死明志已经能证明清白,结果人现在活的好好的,只是性子越发冷淡,与村子里的人也从不交流,日子还被她越过越好了,于是这流言也就越传越离谱。
“是啊是啊,别冲动。今天那件事我是知道的,我媳妇儿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村长和我解决,你安心回去,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不说话的里正开口了。
村长也连忙接去了话茬:“这事就交给长辈们给你解决,你就好好读书,你那寡嫂在村里一定不会再受委屈。”
几人半推半撵的将张云轩送走之后,默契的回了屋商议了半宿才散去。
张云轩在县里的书院读书深得他们院长的青睐,日后肯定会有出息。
他们村就这一个秀才,万一中了举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村子里也会跟着沾光,怎么可能因为几个村妇嘴碎就把人往外推。
张云轩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禾一早已经睡着了。
雪几乎下了一夜,张云轩在禾一的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浑身僵硬才回了房间。
第二日,李秀芬、杨大婶和王巧兰家纷纷请了郎中,据传是村长请了他们当家的训了一上午的话,三人回去之后把自家婆娘打的去了半条命。
也算是给了张云轩一个交代,平了他的委屈和怒火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云轩就格外郑重的跟禾一说:“一一,老师想让我参加今年的秋闱。”
“那不挺好的吗?15岁的举人,多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家阿轩是最棒的。”说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